“敢问小友，究竟……是何境界？”
林正雄这个问题问出，连同他身后刚刚从茫然中回过神、依旧心有余悸的林婉儿，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厉飞雨身上。这是所有知晓厉飞雨存在的人，心中最大的谜团。
厉飞雨拿起那根紫檀手杖，指尖在那颗被称为“青木心”的墨绿玉石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其中精纯的木属性能量，对于林正雄的问题，他并未直接回答。
境界？
用这个世界的明劲、内劲、先天来界定他？
无异于用蚂蚁的尺度去丈量巨龙的躯体。
他抬眼，看向神色凝重中带着无比好奇的林正雄，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林家主既然好奇，”厉飞雨将手杖放下，站起身，走到小院中央那片较为空旷的草地上，“接我一拳，如何？”
他并未运起任何气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仿佛普通人准备活动一下手脚。
但这话听在林正雄耳中，却让他心头猛地一紧！接他一拳？连陈青山都被其护身气劲反震得连连后退，自己这内劲巅峰，能接得住他认真的一拳吗？
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林正雄。但他身为林家家主，内劲巅峰高手，自有其傲骨与担当。他知道，这或许是近距离感受对方力量层次的唯一机会，也是林家能否与这位神秘强者建立真正关系的关键。
“好！”林正雄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体内沉寂的内劲如同长江大河般轰然运转起来！他一步踏出，来到厉飞雨对面三米处，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比陈青山雄厚、凝练数倍的气息冲天而起，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骤然苏醒！
内劲巅峰的威势展露无遗！
他双足不丁不八站立，双手在胸前缓缓划动，摆出了林家祖传绝学“磐石镇岳功”的起手式。顷刻间，他周身气息变得厚重如山，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给人一种无法撼动、坚不可摧之感！
这是林家最强的防御功法，他曾凭此功，硬接过后天初期高手三招而不败！
“厉小友，请！”林正雄沉声喝道，神情肃穆到了极点。
站在一旁的林婉儿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场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如此郑重其事，甚至拿出了压箱底的防御绝学！那个厉飞雨，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张龙更是屏息凝神，他知道，主人这是要真正展露一丝实力了！
厉飞雨看着气势攀升到顶点、如临大敌的林正雄，微微点头：“架势尚可。”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蓄力，没有呐喊，甚至没有标准的出拳姿势。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朝着林正雄的方向，随意地挥出了一记直拳。
动作朴实无华，速度看似也不快，仿佛公园里老爷爷打的养生太极。
然而，就在他拳头挥出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仿佛凭空诞生！没有凌厉的拳风，没有刺耳的音爆，但整个小院的空间都仿佛为之微微一滞！空气变得粘稠如同水银！
林正雄脸色狂变！
在他感知中，对方那看似缓慢的拳头，仿佛化作了充塞天地的唯一！携带着一股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拒、仿佛能碾碎星辰、破灭万物的绝对力量，朝着他碾压而来！
他苦修数十年的“磐石镇岳功”所凝聚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御气墙，在这股力量面前，脆薄得如同一张白纸！
“咔嚓……轰隆！！”
仿佛玻璃破碎，又仿佛山岳崩塌的巨响在林正雄意识中炸开！
他凝聚的磅礴内劲，甚至连一丝阻碍都未能做到，便在接触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寸寸瓦解，崩碎消散！
“噗——！”
林正雄如遭雷击，浑身剧震，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院子边缘的一棵老槐树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才勉强止住身形。
他瘫软在地，面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体内内劲被那一拳之力震得七零八落，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凝聚！
一拳！
仅仅一拳！
甚至可能还未用全力！
便正面击溃了内劲巅峰高手的全力防御！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林婉儿彻底傻了，呆呆地看着吐血倒地、狼狈不堪的爷爷，又看看那个缓缓收拳、仿佛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苍蝇的厉飞雨，大脑一片空白，世界观彻底崩塌！
张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内劲巅峰的家主被主人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拳击溃，依旧感到心神摇曳，对厉飞雨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厉飞雨收拳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与他无关。他看向勉强撑起身子、眼中充满无尽骇然与难以置信的林正雄，淡淡开口：
“现在，”
“你可明白？”
林正雄看着厉飞雨，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明白？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对方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内劲的范畴，甚至超越了先天（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本质上的、维度上的差距！自己苦修一生的武道，在对方眼中，恐怕真的如同儿戏！
他之前所有的试探、猜测、乃至一丝身为古武世家家主的骄傲，在这一拳之下，被碾得粉碎！
厉飞雨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颗“青木心”，随手摄入手中。
“东西，我收下了。”
“你们的问题，我也回答了。”
“不送。”
他转身，向着屋内走去，留下林家祖孙在院中，兀自沉浸在无边的震撼与恐惧之中。
林婉儿看着厉飞雨消失在门内的背影，又看了看重伤的爷爷，一颗原本充满傲气的芳心，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充斥。
恐惧、震撼、茫然……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绝对力量的……好奇与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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