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宗病体稍愈的消息,如同初春的第一缕暖风,悄然吹进了被高墙围困的护国公府。府门外那些原本寸步不离的禁军岗哨,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一半,连每日送菜老农王老五板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的吱呀声,都似乎轻快了许多。
林战站在新修缮的望楼之上,晨光将他略显单薄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指尖拂过栏杆上尚未干透的桐油,目光掠过府外稀疏的车马,最终落回手中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那是李清荷昨夜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上面只有八个清秀的小字:“帝心稍转,静待时机。” 字迹旁,还沾染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郡主特有的清雅香气。
他深吸一口带着晨露湿润气息的空气,感受着胸腔内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穿越至今短短数月,却仿佛历经了半生。从死牢到金殿,从阶下囚到这座府邸的实际掌控者,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如今,这看似微弱的转机,或许就是他撬动整个局面的支点。
“少主,各组的组长都已在前厅候着了。”老仆林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这位伺候了林家三代的老仆,如今看着这位脱胎换骨的少主,眼神里早已没了最初的忧虑,取而代之的是信服与期待。
“知道了。”林战应了一声,最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转身走下望楼。步履沉稳,不见丝毫少年人的轻浮。
前厅里,气氛肃然。农工组的赵老伯搓着满是老茧和裂口的大手,身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匠作组的周铁锤挺直腰板站着,粗布短褂上沾着几点金属碎屑,眼神锐利;护卫队的陈刚手按腰刀,那是府里铁匠铺新打制的,寒光内敛;内勤组的管事嬷嬷则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站得一丝不苟。四人代表着如今护国公府的四大支柱,也是林战新政的核心班底。
没有多余的寒暄,林战径直走到悬挂着一幅巨大府邸规划图的前面,图上是密密麻麻的标注和分区。“诸位,”他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从今日起,护国公府内,施行新规。”
他详细解说昨夜熬了通宵制定的“工分制”。废除旧有的、论资排辈的赏罚方式,改为按岗位重要性、劳动强度和技术含量核定基础工分,再根据每日完成的工作量和质量进行浮动奖惩。工分直接与月钱、伙食标准、甚至未来的晋升机会挂钩。
赵老伯听得有些茫然,他种了一辈子地,只知道听管家吩咐干活,年底领赏钱,从未听过如此精细的算法。周铁锤眼神发亮,他凭手艺吃饭,这套法子显然对技术精湛者极为有利。陈刚微微颔首,护卫职责清晰,奖惩分明,正合他意。管事嬷嬷则飞快地拨动着算盘,核算着新规下的物资分配。
“可是,少主……”一位资格很老的管事忍不住开口,他是府里的老人,习惯了旧日的悠闲,“有些老仆,没有手艺,出不了大力,这……这往后可怎么活?”
林战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又扫过在场众人:“护国公府要的,不是混吃等死的闲人,是能各司其职、共度时艰的伙伴!赵伯侍弄庄稼是一把好手,看顾新引种的薯苗比照顾自家孙子还上心,他的工分,就该是农事里的头一份!周师傅打铁技艺精湛,带出的徒弟个个能干,他的工分,也当是匠作组的魁首!有力气,就去修缮房屋;有心细,就去照看库房;就算只会扫地,只要把你负责的那片地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也该得到应有的工分!”
他语气渐重,带着一种激励人心的力量:“在这里,不看出身,不论资历,只认你付出的汗水和展现的价值!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天经地义!”
三日后,第一次工分考核张榜公布。赵老伯因成功培育出新菜苗,获得额外重奖,捧着沉甸甸的工分牌,激动得老泪纵横。周铁锤改进打铁淬火工艺,使得刀剑品质提升,名字高居匠作组榜首。而几个往日里偷奸耍滑、靠着巴结管事混日子的仆役,工分垫底,不仅月钱减半,还被罚去清理全府的茅厕。
校场上,护卫队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操练。陈刚按照林战给出的“现代军训结合古武术”的方法,严格训练着队列、体能和配合。阳光下,汉子们汗流浃背,号子声却震天响。林战在一旁观看,对陈刚道:“练兵如淘金,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我要的,是能经得起任何考验的铁军,是真正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真金!”
陈刚重重抱拳:“属下明白!必不负少主重托!”
新的制度像一股活水,注入了这座一度死气沉沉的府邸。抱怨和懈怠渐渐被争先恐后的干劲所取代。每个人都清楚了自己的职责,看到了努力的方向。府内的运转效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一种崭新的、基于规则和效率的凝聚力,正在这被高墙围困的天地里,悄然生根发芽。林战站在望楼上,俯瞰着府中井然有序的忙碌景象,知道新的根基,已经初步奠定。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但他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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