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操场的跑道晒得发烫,高战就拎着发令枪站在起点线前,金属枪身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五公里越野,限时二十五分钟,最后五名加练两圈!” 他的声音裹着晨风砸过来,手里的发令枪 “咔嗒” 一声上了膛,“各就各位 —— 预备!”
林天站在队伍末尾,扯了扯领口的作训服,心里满是不屑。在家时他有专属健身教练,跑步机上快走半小时都嫌累,教练还得递上冰镇依云水;偶尔练两组哑铃,也是摆拍发朋友圈的 “精致运动”。此刻看着前面摩拳擦掌的战友,他偷偷挺了挺腰 —— 好歹是林家的孩子,就算体能差,也不能一开始就落在后面,至少得先冲一段,别被人笑话。
“砰!” 发令枪响的瞬间,林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前冲。他把吃奶的劲都使在腿上,双臂胡乱摆动,很快就超过了几个慢热的新兵,甚至追上了队伍中游的王小毛。“林少爷可以啊!” 王小毛惊得瞪圆眼睛,想跟他并排跑,却被林天甩在身后 —— 他正沉浸在 “领先” 的得意里,心里嘀咕:“不就是五公里吗?跑快点不就完了,高教官还说什么限时,简直小题大做。”
可这股劲没撑过八百米,林天就开始喘了。呼吸像破风箱似的 “呼哧” 响,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两条腿像突然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要费老大劲,刚才还灵活的脚踝,现在疼得像被针扎。他想放慢速度,可一想到身后可能有人笑话,又咬牙往前挪 —— 直到跑到一公里标记处,他突然腿一软,扶着旁边的梧桐树弯下腰,胃里翻江倒海,连早上喝的小米粥都快吐出来。
“林天!别停!” 高战骑着自行车从旁边经过,皮靴踩在脚踏上发出 “咔嗒” 声,眼神冷得像冰,“才一公里就歇菜?你在家是跟健身教练摆拍惯了,还是觉得部队的跑道是给你散步的?”
林天想张嘴辩解,可一吸气,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似的疼,只能摆摆手,瘫坐在路边的草地上。阳光越来越毒,晒得他后背的作训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又闷又黏。他看着一个个战友从身边跑过,李大壮跑过时还喊了声 “俺等你”,王小毛则停下来递给他一瓶水:“你傻啊?五公里要匀速跑,你一开始冲那么快,后面肯定没劲!”
“我…… 我哪知道……” 林天接过水,拧瓶盖时手指都在抖。他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灼烧感,可一想起还有四公里,心里就发慌 —— 这要是在家,他现在早躺在按摩椅上,让佣人端着水果拼盘,哪会在太阳底下遭这份罪?
“走!俺带你跑!” 李大壮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却依旧中气十足。他不由分说地架起林天的胳膊,把林天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拉半扶地往前带。李大壮的力气是真的大,林天几乎是被他拖着走,脚在地上磨得生疼,可至少不用自己使劲抬腿了。“俺在家扛一百斤的麦子,能走二里地,你这点重量不算啥!” 李大壮笑着说,脚步却没放慢,“再坚持坚持,到前面补给点就能喝葡萄糖水了。”
王小毛也放慢速度,跟在两人旁边,一边跑一边给林天打气:“想想食堂的肉包子!跑完五公里,中午肯定有肉包子,还是刚出锅的,咬一口流油!” 见林天没反应,他又换了个说法:“你忘了上次被子被扔?这次要是最后一名,高教官指不定罚你叠被子到半夜!”
这话还真管用。林天咬着牙,跟着李大壮的节奏迈腿,虽然还是疼,可心里的那点放弃的念头,被 “不想再受罚” 的想法压了下去。他看着李大壮汗湿的后背 —— 作训服都能拧出水来,却还在咬牙带他跑;听着王小毛不停的念叨,连嗓子都喊哑了,却没先一步跑走。这要是在家,哪有人会这么陪着他遭罪?保姆只会递上舒服的靠垫,教练只会顺着他的意思减少运动量,哪有这种 “硬拖着也要一起走” 的真心?
跑到三公里时,林天的膝盖开始疼,每弯一次都像有碎玻璃在里面扎。他实在撑不住了,腿一软就往地上跪,膝盖磕在跑道上,磨破了作训裤,渗出血来。“俺背你!” 李大壮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把林天往背上拉。林天趴在李大壮宽厚的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还有后背肌肉的抖动 —— 李大壮也快撑不住了,却还在咬牙坚持。
“别…… 别背了……” 林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我自己走……” 他从李大壮背上滑下来,扶着王小毛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前挪。现在他连 “领先” 的念头都没了,只想着 “别放弃”—— 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不想辜负李大壮的力气,不想让王小毛的打气白费。
最后一公里的跑道,林天几乎是 “爬” 着走完的。他的膝盖疼得钻心,脚踝也肿了,每走一步都要扶着王小毛,有时候甚至需要李大壮架着他的胳膊往前拖。终点线就在不远处,高战和几个班长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计时器。当林天终于被两人架着跨过终点线时,他再也撑不住,“咚” 地瘫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二十五分零三秒。” 高战走过来,看了眼计时器,声音没了之前的冰冷,却依旧严肃,“最后一名,但没超时 —— 下次再敢开局猛冲,我就让你自己爬完五公里。”
林天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绝望。他从来没这么累过,没这么疼过,也从来没这么深刻地明白 —— 部队不是他家的别墅,没有按摩椅,没有冰镇水果,更没有顺着他的人;在这里,想活下去,想不被淘汰,只能靠自己的腿,靠战友的帮衬。
李大壮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块毛巾:“俺就说你能行!” 王小毛则瘫在另一边,喘着气笑:“下次再傻冲,我可不管你了 —— 不过,你刚才没放弃,还算有点兵样。”
林天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和泪,突然笑了。虽然疼得要命,虽然是最后一名,可他心里却有点暖 —— 这种 “半死不活” 的感觉,这种被战友拖着往前冲的感觉,比在家躺在按摩椅上,更让他觉得 “活着”。他摸了摸磨破的膝盖,心里暗下决心:下次五公里,再也不傻冲了 —— 他要跟李大壮、王小毛一起,匀速跑,一起过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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