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刺破山谷的晨雾，林天就被紧急集合哨惊醒 —— 护腕里的红白鞋带还带着体温，昨晚苏小雨电话里的 “我相信你” 还在耳边打转，他抓过 20 公斤的负重包甩到肩上时，动作比往常快了半拍。
操场中央，黑狼手里的指挥棒指着身后的山地地图，红色路线像条狰狞的蛇，从山脚绕到山顶，再穿过三条干涸的河道，最终回到起点：“60 公里极限山地越野，负重 20 公斤，限时 6 小时。中途设 3 个补给点，只提供水和压缩饼干；超时、弃赛者，直接计入‘待淘汰名单’。”
“60 公里？” 人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 之前最长的越野也才 15 公里，这次直接翻了四倍。林天身边的 056 号皱着眉活动肩膀，他上周格斗课还能轻松压制林天，此刻却忍不住嘀咕：“这强度，怕是一半人都撑不下来。”
赵凯和李默凑到林天身边，小声说：“我们查了路线，中间有段‘鹰嘴坡’，坡度快 60 度，你记地图厉害，到时候跟紧你。” 林天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的枫叶书签 —— 昨晚三人还在路灯下改应急方案，现在就要一起闯这 “生死关”，他攥紧书签，心里多了份 “不能拖联盟后腿” 的劲。
“出发！” 黑狼的哨声炸响，60 名队员像潮水般冲出去。林天没跟着往前挤，而是按新兵连高战教的 “三步一吸、两步一呼” 调整节奏 —— 当年高战让他们背着 15 公斤跑 10 公里，每天加练 1 公里，硬生生磨出了他的耐力底子，现在这 20 公斤，倒不算完全扛不住。
前 20 公里还算顺利，林天跟在赵凯和李默身后，踩着李默标记的 “防滑点” 走，避开了碎石堆。可到了 “鹰嘴坡” 下，麻烦来了 —— 坡上全是松动的石子，每往上爬一步，都得用手抓着旁边的灌木，负重包压得肩膀生疼，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石子上，瞬间蒸发。
“不行了……” 身后传来闷哼声，林天回头，看见一个老兵正扶着树干弯腰呕吐，黄绿色的胆汁混着没消化的压缩饼干，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他想伸手扶，老兵却摆了摆手，喘着气说：“别管我…… 我弃赛了。” 说着就解下负重包上的身份牌，扔在旁边的标记桶里 —— 那是弃赛者的 “信号”，会有助教来接应。
林天心里一紧，这已经是他看见的第三个弃赛的老兵。往上爬时，他听见更前面传来呕吐声 —— 是 056 号！那个格斗课上一拳能砸裂沙袋的老兵，此刻正蹲在坡上，双手撑着地面，脸色惨白如纸，负重包扔在旁边，显然也撑不住了。
“073 号…… 你怎么还能爬？”056 号看见林天，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林天咬着牙，手指抠进灌木的树皮，指甲缝里渗进泥土：“新兵连…… 高教官每天让我们加练，磨出来的。” 他没说，其实他的小腿肌肉也在抽筋，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可一想起苏小雨说的 “我等你”，想起赵凯和李默还在前面等他，就不敢停下。
爬上 “鹰嘴坡” 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毒辣的阳光晒得作训服发烫。补给点前，不少队员瘫在地上，有人抱着水壶猛灌，有人揉着抽筋的腿，没人说话 —— 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赵凯和李默已经在补给点等他，李默递过来半块浸湿的毛巾：“擦把脸，前面河道有段路全是鹅卵石，得慢走。”
林天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喉咙里发苦，却没敢多歇 —— 计时器显示已经用了 2 小时 40 分钟，剩下的 30 多公里，得加快速度。他咬了口压缩饼干，就着凉水咽下去，饼干渣剌得喉咙发疼，却还是强迫自己嚼碎 —— 这是维持体力的唯一办法。
接下来的 20 公里，林天几乎是凭着 “本能” 在跑。穿过鹅卵石河道时，脚底被硌得钻心疼，他就盯着前面赵凯的背包，跟着对方的脚印走；路过干涸的河床时，风沙迷得睁不开眼，他就把护腕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护腕里的红白鞋带蹭着脸颊，像在轻轻提醒他 “别放弃”。
离终点还有 10 公里时，林天的眼前开始发花，耳边嗡嗡作响，好几次差点踩空摔进沟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枫叶书签，想起昨晚和赵凯、李默约定 “要一起留在预备营”，想起苏小雨说 “以后去看你演出”，突然就有了劲 ——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那些期待落空。
他开始调整步频，把 “三步一吸” 改成 “两步一吸”，每跑 500 米就停下来走 100 米，让肌肉短暂放松。这个法子是高战教的，当年他跑不动时，高战就说 “别硬撑，学会和身体和解，才能跑得更远”，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当终点线的红丝带出现在视野里时，林天的计时器显示还有 40 分钟。他深吸一口气，冲刺起来 —— 肩膀上的负重包像块巨石，腿像灌了铅，可他却跑得比前几公里更快，耳边只剩下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林天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喉咙里满是血腥味。赵凯和李默冲过来，把他扶起来，递过温水：“你居然跑了第 32 名！全营 60 人，中上游！”
林天愣了愣，顺着赵凯指的方向看去 —— 成绩板上，他的名字赫然在第 32 位，前面是那些常年霸占体能榜的老兵，后面还有 28 人没冲线，其中不少人还在河道里挣扎。他低头看了看磨破的战术靴，又摸了摸护腕里的红白鞋带，突然笑了 —— 那些在新兵连被高战 “虐” 出来的日子，那些苏小雨电话里的鼓励，终于让他在这 “极限越野” 里，跑出了属于自己的成绩。
不远处，陈锋正拿着笔记本记录，目光扫过林天的名字时，笔尖顿了顿，在 “073 号” 后面添了句 “耐力突出，可重点观察”。阳光下，林天靠在赵凯肩上，喝着温水，看着还在往终点冲的队员，心里忽然很踏实 —— 他不仅撑过了这场 “极限考验”，还让 “菜鸟联盟” 的三个人，都留在了赛道上。
夕阳落下时，三人坐在操场边，分享着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林天咬着饼干，想起早上跑吐的老兵，想起自己抽筋的小腿，忽然明白：预备营的 “极限”，从来不是要把人逼垮，而是要让人看清，自己到底能扛住多少 —— 而他，显然比自己想象中，更能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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