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安全中心的灯光白得晃眼，像手术室。
林振辉站在数据墙前，袖口还沾着今早泼到的咖啡渍，深褐色的一小块。
他已经在这站了六个小时，监控屏上的绿色数据流看得人眼晕。
“所有访问记录都指着二爷的权限卡。”安全主管老陈哑着嗓子说，喉结滚动了一下，“但那个U盘……丢得太刻意了。”
林振辉没接话。
他了解二哥，真要偷东西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这时口袋里的加密手机震了。
林琴的消息：“带小墨来，他说系统里养了‘小哨兵’。”
五分钟后，林墨被抱进指挥中心，小脸上还沾着刚才吃饼干留下的碎渣。
他怀里紧搂着那本《光刻机的魔法》，封面上彩虹色的光束被他摸得有些发毛。
“爸爸，”孩子揉着惺忪睡眼，小手指向角落某个监控窗口，“那只小兔子在哭。”
技术人员愣住了——那是平时根本没人看的冗余日志界面。
林振辉把儿子抱到控制台前：“哪只小兔子？”
林墨踮脚够到键盘，沾着饼干屑的小手指笨拙地敲下一串字符。
界面突然切换成童话风格：各种程序进程变成了小动物，此刻有只兔子正耷拉着长耳朵掉眼泪。
“它说有人偷了它的胡萝卜。”林墨认真解释，嘴角还粘着半片芝麻。
老陈猛地俯身：“这是……数据异常警报！”
他扭头看向林振辉，声音发颤，“我们过滤系统把这类提示当成儿童游戏给屏蔽了。”
原来林墨平时在系统里设置的“小哨兵”，是用童趣包装的安全预警。
成年人眼里无关紧要的动画效果，藏着最关键的线索。
“能帮爸爸找到胡萝卜吗？”林振辉用袖口擦掉儿子嘴角的饼干渣。
林墨点点头，小手在键盘上摸索着。
屏幕变成游戏画面：一个小偷背着麻袋在迷宫里逃窜，身后撒着发亮的面包屑。
“这是数据流向图……”老陈喃喃道，“他什么时候……”
林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珍珠耳钉在荧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上个月他生日收到密码绘本后，自己瞎琢磨的。”
迷宫路径逐渐清晰，最终停在一个标着“助理办公室”的房间前。
“王助理？”老陈喉结又滚了滚，“他跟了二爷……十年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林振辉想起那个总是梳着分头的男人，每次来家里都会给孩子们带瑞士糖，还会蹲下身仔细帮林溪系鞋带。
林墨完成了他的“追踪游戏”，屏幕弹出胜利画面：小偷被关进笼子，小兔子抱着胡萝卜咧嘴笑。
孩子满意地拍拍手：“爸爸，我能回去拼飞船了吗？”
林振辉亲了亲儿子发顶：“去吧，谢谢宝贝。”
孩子走后，指挥中心安静得能听见服务器运转的嗡鸣。
“立即控制王助理。”林振辉说，“别惊动其他人。”
后续调查让人心寒。
王助理不仅盗取资料，连上次送给孩子们的智能积木都被检测出内置了监听芯片。
“最可恨的是，”老陈攥紧拳头，“他明明知道二爷待他如兄弟……”
当晚，王助理在机场安检口被拦下。
打开他的行李箱，除了未送出的机密文件，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他女儿在病床上的笑脸。
审讯室里，这个向来体面的男人崩溃大哭：“他们说我再干最后一次……就给我女儿做手术……”
林振辉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伸手摸了摸喉结。
那里堵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给林琴发信息：“解决了。替我跟小英雄说声谢谢。”
回复很快来了：“他说下次要在系统里养只大狗，专咬偷东西的坏人。”
林振辉低头笑了笑，袖口的咖啡渍在灯光下像个小小的徽章。
夜深了，网络安全中心的屏幕换了新屏保——一只像素风的电子狗正威风凛凛地巡逻。
这是林墨的新作品，他给它起名叫“哨兵”。
而在林家儿童房里，小设计师正枕着光刻绘本酣睡，梦里全是会跳舞的二进制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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