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星能源总部的玻璃幕墙在午夜城市灯火中折射出冷冽的蓝。
顶层会议室的智能调光玻璃却固执地保持着暗灰色——冯·克莱因讨厌强光,尤其在这种时候。
他坐在环形会议桌主位,指节叩击着桌面。
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定格着一串红色数字:5000ppm。
“解释。”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缩在椅子里的cto施密特。
施密特喉结滚动,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进衬衫领口:“冯,这数据是我们在法兰克福、休斯顿、新加坡三个独立监测站抓取的——甘肃基地那台原型机,连续运行四小时,氢气转化率稳定在5000ppm,误差不超过±50ppm。”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海王星最先进的铂基电解槽效率曲线像条温顺的蛇,最高值停在4100ppm。
“林溪的设备……比我们高了22%。”
会议室死寂。
负责亚太区业务的副总裁霍克猛地站起来,碰倒了手边的骨瓷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污渍:“不可能!他们的催化剂用的是钼硒合金,我们做过测试,活性位点密度只有铂的60%!怎么可能反超?”
“问题不在材料,在‘路线’。”施密特的声音发颤。
他切换投影画面,是林溪原型机的结构分解图——激光切割的陶瓷基板、锯齿状电极阵列、裸露的灌膏管道。
“他们放弃了‘精密校准’,用‘非对称耦合’理论设计了冗余电路,粗孔反而让催化剂膏体‘自适应生长’活性位点……这根本不是电解槽,是台‘会自我修复的化学反应炉’!”
冯·克莱因突然笑了,笑声像砂纸磨过玻璃:“施密特,你是说,林家那群‘天才儿童’,用激光切割机和灌膏体的‘土办法’,破了我们用十年专利垒起来的壁垒?”
他抓起桌上的钢笔,狠狠戳进全息投影屏。
5000ppm的数字在指尖下扭曲变形:“林墨的黑客技术我见识过,这数据是他伪造的诱饵,对不对?”
“不是诱饵。”角落里的安全主管凯瑟琳突然开口。
她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甘肃基地外,林域的无人机编队在雪地里摆出“V”字,机翼上的“林域号补给舰”字样一闪而过。
“我们的卫星过境时,林墨用AI诱饵把信号引到了苏比克湾。这段视频是地面红外相机拍的,时间戳和原型机运行时间完全吻合。”
霍克的脸白了:“那……那他们的量产计划呢?我们提交的禁运清单……”
“禁运令下个月到期。”施密特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
“按林溪的效率,89天就能量产。到时候,他们在甘肃基地的设备满负荷运转,欧洲车企的氢燃料电池订单……全得转向中国。”
冯·克莱因猛地站起身,真皮座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脚下城市的霓虹。
想起三个月前他在董事会上拍着胸脯说“林氏不过是用孩子当挡箭牌的草台班子”。
想起他让技术部给林溪的“天才少年计划”评估报告里批注“重点关注,必要时切断供应链”。
想起林墨黑客反击后留在日志里的那行字——“技术垄断,终将被打破”。
此刻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会议室死寂被霍克的吼声打破:“立刻联系南非铂矿的合作伙伴!让他们暂停向中国出口高纯度铂,哪怕赔违约金!”
施密特苦笑摇头:“霍克,你忘了吗?林溪的催化剂根本不用铂。她用的是钼硒合金,甘肃本地就有矿脉——林航物流上个月刚运过一批原矿。”
“那我们就收购全球钼硒矿!”冯·克莱因转身,眼中布满血丝,“动用所有关系,把他们的原料来源掐断!”
“冯,冷静点。”凯瑟琳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
“林溪的配方里有‘自适应孔径’技术,就算用低纯度原料,膏体也能自我提纯。而且……”
她调出海王星内部的专利地图,红色标记全是林溪原型机涉及的领域:“她绕开了我们所有核心专利——激光切割的孔距、锯齿电极的角度、催化剂的灌注方式……全是‘非对称耦合’的新设计,我们告不了侵权。”
施密特突然打开一份文件,是林溪三年前在国际青少年科创大赛的获奖论文——《论“缺陷设计”在工业催化中的应用》。
评委评语栏写着:“颠覆传统‘零缺陷’思维,提出‘容错即优势’新范式”。
“原来如此……”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摘要,“她早就埋下伏笔了。我们以为她在研究催化剂,其实她在研究‘如何用不完美的设计打败完美的专利’。”
霍克瘫在椅子里,喃喃道:“我们花了二十年建技术壁垒,她用三年就证明——壁垒越高,塌的时候越响。”
冯·克莱因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向墙壁。
碎片飞溅中,他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像个输光一切的赌徒。
凌晨三点的紧急会议仍在继续。
施密特调出实时股价走势图,代表海王星的蓝色曲线正断崖式下跌,而竞争对手的绿色曲线则逆势飙升——市场已经嗅到了风向变化。
“必须公关!”公关总监艾米丽的声音带着哭腔,“明天头条肯定是‘海王星技术霸权崩塌’,我们要提前准备声明……”
“声明?”冯·克莱因冷笑,“说什么?说我们没想到一群孩子能用土办法打败精密仪器?还是说我们的专利都是废纸?”
他突然指向凯瑟琳:“查!给我查清楚林溪的所有资料——她的导师是谁?她看过哪些论文?她和林墨、林域、林航是怎么配合的!”
凯瑟琳立刻操作终端,屏幕弹出一张家族合影:林溪站在中间,左边是穿工装的林航,右边是抱着无人机的林域,背景里隐约可见林墨的书房窗户。
“他们不是单打独斗。”她的声音发冷,“林航解决物流,林域提供无人机技术支持,林墨负责网络防护……这是个‘家族作战体系’,我们之前只盯着林溪一个人,完全错了。”
冯·克莱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了林墨黑客反击时留下的那句话——“技术垄断,终将被打破”。
当时他以为是挑衅,现在才明白,那是宣战书。
林家不是在“被迫反抗”,而是在用一套他完全看不懂的逻辑,系统性地瓦解他的帝国。
“通知技术部,全员加班。”他重新坐回主位,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强硬,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三个月内,给我拿出超越林溪的方案。不然……”
他环视众人:“你们都知道后果。”
高管们纷纷点头,但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施密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林溪原型机的参数,最后一个词被圈了起来——“家族密码”。
清晨六点,会议室的智能玻璃终于恢复透明。
冯·克莱因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楼下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流如织,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变了。
手机震动,是秘书发来的消息:“冯,董事会要求召开紧急全体会议,讨论股价暴跌应对方案。”
他回复:“推迟一小时。”
然后他打开加密邮箱,给远在瑞士的母亲发了条信息:“妈,我想回家了。”
发完又删掉,重新输入:“准备启动‘b计划’。”
所谓的“b计划”,是他三年前制定的终极方案——如果技术垄断被打破,就用资本手段收购所有竞争对手,用市场霸权代替技术霸权。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个计划像个笑话。
林家证明了“技术可以被打破”,那“资本霸权”呢?
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另一群“天才儿童”用另一种“土办法”砸碎?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他想起林溪原型机照片里那个“丑家伙”——线路裸露,焊点歪斜,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用最笨的办法,把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帝国,捅出了一个再也补不上的窟窿。
所谓恐慌,不过是傲慢者的清醒剂——当他们终于看清,真正的壁垒从来不是技术或资本,而是敢想敢干的“土办法”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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