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进屋匆匆洗漱,凉水扑在脸上时,那股因王国强而起的燥热才稍退几分。抬头望了眼二楼,儿子房间的灯早已熄灭,想来是熬不住睡熟了。
她轻手轻脚回到自己房间,关了灯,黑暗瞬间将人包裹,方才被压下去的燥热却又猛地浮了上来,从耳根一直烧到脖颈。
她靠在床垫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碰过王国强掌心的温度——那是种带着烟火气的暖,不像年轻时王大海的手,总沾着工厂油漆与汗水的味。自己已经多久没这样脸红心跳了?
记忆突然被扯回十年前,那时她刚失去张良,带着五岁的儿子,肚子里还揣着未出世的,日子过得像被狂风扯破的破布,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
张良走后,婆家一口咬定她是“克夫命”,不仅把她从家里赶出来,连带着喊了几年“奶奶”的孩子也不肯认。村里更是闲言碎语满天飞,有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张良的,这话像根毒刺,扎得她抬不起头。
张良单位给的那点抚恤金,全被他兄弟以“赡养老人”的名义攥在手里,她带着儿子走投无路,只能在县城租了间安置房。
那房子又小又暗,一个月一百块的房租,却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眼看交租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抱着儿子坐在门口掉眼泪时,是王大海帮了她。
他是隔壁工厂的工人,常年在县城打工,之前总在接水的地方碰到她——她挺着大肚子,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水桶,走两步就要歇一歇,瘦小的身子在风里晃得让人心疼。
他起初只是犹豫,怕唐突了她,直到那天看见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去,双手紧紧抱住她——那触感柔软得让他心头一颤,才惊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碰过女人了。
桃花被吓得脸色煞白,站稳后抬头看他,撞进他浓眉下的那双眼睛里,刚褪去的惊吓又被羞涩取代,脸颊瞬间滚烫。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他慌得手都在抖,因为抱她时,双手不小心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软。他结结巴巴说着“没事”,双手在裤缝上胡乱搓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也是从那天起,王大海知道了桃花没了男人,又让婆家赶出了门。从那以后王大海常来她的出租屋,有时提着刚买的苹果,有时揣着儿子爱吃的奶糖,偶尔还会带一小瓶擦脸油——他知道桃花爱美,他也喜欢她天天美美的,看着也舒服。
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思。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又是“二婚”,想找个真心待她的人太难。王大海虽然也是农村来的打工仔,却心细如发,也知道疼人!
知道她爱美,总把她的出租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怕她累着,每次来都把屋里的水打满,粮油肉菜都买好。他家里只有个七八岁的女孩,家庭简单,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后来,他们终究是凑到了一起。王大海带她回村那天,院里院外挤得满当当,都是来看热闹的——人人都好奇,单身了这么多年的王大海,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面对满院打量的目光,王大海始终攥着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只一句“这是桃花,以后就是我媳妇”,便替她挡去了所有闲言碎语。
往后的日子,王大海确实没让她受半点委屈。他待她的儿子比亲娃还上心,买糖总多买一份,送孩子上学从不含糊;连带着他那叫美芽的女儿,也乖得让人心疼,从不跟她闹脾气,一口一个“妈”喊得甜。只是王大海常年在外打工,十年里,除了秋收忙不过来或是过年那几天,夫妻俩凑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更别说什么温存的时刻。
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眉眼依旧周正,细腰丰臀,双峰还像年轻时挺拔。每天收拾得利索些出门,在村里也算是亮眼的。白天她扛着锄头下地,或是坐在门口缝补,总有人多看她几眼!可没人知道,每到漫漫长夜,她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风声,心里有多空落。
桃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在被子上拖出一道细长的银线,像极了这些年她独自熬过的、又长又冷清的夜。
直到今晚,王国强掌心那阵滚烫的温度,突然撞碎了她早已习惯的平静——原来那种心慌意乱的悸动,她不是忘了,只是藏得太久了。
如今美芽要生了,她本该安心,可今晚王国强挡在她身前挡风的样子,还有他递过来的那只手,却像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狗叫,桃花猛地坐起身,侧耳听了听,又没了动静。她自嘲地笑了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似的胡思乱想。可闭上眼睛,掌心的温度又清晰起来,她知道,这个秋夜,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桃花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窗外已经亮了,想起美芽还在医院,连忙起身收拾。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摩托三轮车,王国强正靠在车旁抽烟,看见她出来,连忙把烟掐了,笑着说“怕你赶时间,过来送你去医院”。
桃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昨晚的燥热仿佛又回来了。她低下头,小声说了句“麻烦你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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