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芽在诊所的药房里已经忙碌了近三个月,指尖早已熟悉了各种药材的触感与药瓶的重量。这天午后,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继母”二字让她心头一跳,接起电话,桃花气若游丝的声音便透过听筒传来:“芽芽,王爷爷……走了,你回来一趟吧。”
“王爷爷”三个字像重锤砸在美芽心上。她永远记得那个满脸皱纹却总带着慈祥笑意的老人——小时候母亲早逝,父亲变得寡言少语,只会工作麻痹自己,把她丢在家里不管不顾,是隔壁的王爷爷每天准时喊她去家里吃饭,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糖,会在她背着书包上学时站在门口叮嘱“路上小心”。
在桃花还没嫁过来的那两年,王爷爷家的小院子,是她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 悲伤瞬间攥紧了心脏,美芽只觉得眼前发黑,手中握着的玻璃药瓶险些脱手砸在地上。“美芽!跟你说过多少次,配药时必须全神贯注,这要是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嗔怪。她是诊所里的老医生,看着美芽从懵懂新人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助手,平日里对她格外关照 。
“对不起,王医生……”美芽慌忙握紧药瓶,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透明的瓶身上,晕开细小的水渍。王医生这才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脚步顿住,折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这是?平时笑盈盈的,今天怎么哭成这样?”
诊所里的人都爱叫美芽“太阳花”,她总是第一个到岗,把诊室和药房打扫得一尘不染,遇到哭闹的孩子会蹲下来耐心哄逗,碰到耳背的老人会凑到耳边反复讲解用药方法,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
此刻她红着眼眶、浑身发颤的模样,让王医生既意外又心疼 。
“爷爷……我爷爷走了……”美芽哽咽着,手指捏着针管,却怎么也对不准药瓶的瓶口。王医生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器具:“好孩子,别哭了,这药我来配。你赶紧去跟张医生请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回去。”
美芽抹了把眼泪,脚步虚浮地走向办公室。诊所老板张默医生,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默,此刻正坐在桌前给一位老伯把脉,眉头微蹙,神情专注。美芽不敢打扰,静静站在门口,直到老伯道谢离开,她才轻声走上前 。
“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老默抬头便瞥见她哭肿的双眼,方才诊脉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碍于有病人在场没多问。美芽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张医生,我想请三天假……我爷爷过世了,我得回老家奔丧。”
“三天?”老默停下手中记录的笔,抬头看向她,“你老家离这儿坐火车得十五六个小时吧?来回路上就占了两天,三天怕是太赶了。”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这样,给你五天假,不用急着回来,家里的事好好安顿。”
美芽眼眶一热,连忙鞠躬:“谢谢张医生!”转身正要走,却被老默叫住:“等一下。”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斩新红票子,递到她面前:“这五百元你拿着。”
“这……我不能要!”美芽连连摆手,她知道老默的诊所生意不算红火,平日里对员工却从不苛刻,这五百元钱在当时不算小数,她实在不好意思收下 。
老默却把钱塞进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胳膊:“拿着,这不是给你的,只当我随的“丧礼钱””美芽捏着那几张带着温度的纸币,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了句“谢谢张医生”,转身快步去收拾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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