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湿意像无数根细针,钻进美芽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止不住地哆嗦颤抖。
她下意识摸向枕套,布料早已被泪水浸透,湿冷黏腻地贴在颈间,透着彻骨的寒意,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凛冽。
身边的志伟早已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美芽用被子死死裹住身体,蜷缩成一团,却依旧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冷。
她绝望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而她就像坠入了无底深渊,一点点往下沉,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窒息感,看不到一丝光亮。
与此同时,江风卷着寒意,刮过岸边的桃林,枝桠摇晃着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桃花浑身湿透,冰冷的江水顺着发丝往下淌,冻得她牙关打颤,意识都有些模糊。
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风一吹,刺骨的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让她忍不住缩起身子。
她本已决心踏入更深的江水,让这刺骨的寒凉彻底终结所有的狼狈与亏欠。
可岸边那部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江夜的寂静,一遍又一遍,执着得令人心烦。
“催款倒是真积极。”桃花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干涩的讽刺。
可这声音刚落,心底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等江水彻底将她淹没,这些催款、债务、愧疚,就真的都结束了。
“于飞,对不起。”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于飞的身影,那个总是温和笑着、无条件信任她的男人。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轻信了他人的承诺,于飞的全部积蓄也不会投资失败,血本无归。
她突然想起,自己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连一声郑重的“对不起”,都没亲口告诉过他。
“不行,再怎样,也得给他留句话。”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求死的决绝。
她咬着牙,转身迎着江水一步一步往回走,冰冷的江水漫过脚踝、小腿,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好不容易踏上岸边的草地,她刚弯腰拿起那部还在响着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于飞”二字,瞬间撞进了眼底。
桃花迟疑了,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心脏狂跳不止。她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说出口那些亏欠与决绝?
可电话铃声持续响着,像于飞焦急的呼唤,不肯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
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因为寒冷和慌乱,抖得不成样子:“喂……于……飞!对不起!”
“桃花?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颤?”
于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透过听筒传来,温暖得让她鼻尖一酸,“你在哪?我在村里找了你半天,电话打了无数个,你到底在哪?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我在江边,有桃林的……那个江边。”桃花吸了吸鼻子,冷得话都说不连贯,牙齿不停打颤。
“江边?!”于飞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紧张,“桃花,你在那等着我!千万别做傻事,一定等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关门声,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轰鸣。
于飞不敢挂电话,一边踩着油门往江边疾驰,一边语速飞快地说着,声音里满是急切的安抚:“桃花,你听我说,大棚有救了!你千万别冲动,等我到了,咱们一起想办法,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桃花站在江边,听着于飞语无伦次的话语,感受着电话里传来的温暖,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可江风依旧凛冽,她冻得浑身发抖,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得几乎不听使唤。
她望着漆黑的江面,心里五味杂陈——于飞带来的好消息,像一束光,照进了她绝望的世界,可刚才那一心求死的念头,还有浑身的寒凉,却让她一时难以缓过神来。
“于飞……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冷意顺着喉咙往下窜,让她咳得撕心裂肺。
“桃花,别说话,保存体力!”于飞的声音带着心疼,“我已经快到桃林了,你看到车灯了吗?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桃花抬起头,顺着于飞说的方向望去,远处果然有一束明亮的车灯,正冲破夜色,朝着江边疾驰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像一道希望的光,刺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她紧紧攥着手机,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江水,一起往下淌,这一次,却不再是绝望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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