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只有两米宽的浮桥,他自动忽略了。
这一来张任的人手就远远不够用了,临晋太守把守城的治安兵都派了过来,帮助抵御对方的进攻。
从上午战斗打响一直杀到太阳落山。双方反复争夺黄河西岸从河床到河堤几公里的地方。
大庆关两千驻防兵在这一战中几乎损失殆尽。他们大多数不是死于过河的敌兵,而是被站在船上突施冷箭的匈奴兵射死的。
关键时候张任带着全副武装的四千骑兵跳下河床跟高干的步兵决战,留一千多治安兵在河堤上把守。
这一战极其的惨烈,张任亲自防御渡口最窄的一段,和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搏杀。从中午杀到晚上,杀得黄河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高干那边也是损失惨重,鸣金收兵以后清点人数,竟然少了一万多人。这个战损让他有点意料不及。
张任率兵回到营地,发现四千骑兵虽然因为盔甲防护,折损不多,但是个个带伤。如果明天再来一次这样的战斗,很有可能会团灭。
他一个人坐在黄河岸边,面对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发呆。这个地方,一眼望去,光秃秃的,寒气逼人,基本上没有用计的空间。
但是他并没有绝望,因为他有援军。他算着,明天也许杨秋带着大部队就该到了吧!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张任唤起疲惫的将士,准备最后一战,就是拼死也要守住渡口,等到大部队的到来。
但奇怪的是对面的敌人竟然很安静,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样子。
尽管不明所以,但是张任乐于接受这个结果。他的部下也急需要休息疗伤,同时也总结这两天的防御经验,制作一些工具器械。比如把大树伐倒,树干可以做滚木,树枝悬挂在河堤上作为防御工具,两个人操作可以打退几十个人的登陆。
中午的时候临晋太守没有派人过来送粮草,他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很快传来不利的消息,匈奴休屠部出动三万骑兵来阻截他增援的五万步兵。
这个消息让张任心情非常沉重,他不怕匈奴人攻关,那帮人连梯子都不会造;他担心的是步兵大军在移动中被骑兵钻了空子。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因为谁都知道骑兵对步兵的绝对优势。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对面今天为什么没有抢夺渡口了,因为对方手里有王牌。一旦匈奴骑兵消灭了增援的五万步兵,那大庆关的守军将会不战自乱。
河对面的高干就是这么想的。他这次来攻打刘铮本来以为轻而易举,想不到进攻渡口就遇到了超强的阻力,损兵折将。不得已把底牌早早打了出来,重金许诺休屠王尽快出兵。
休屠王本来就已经厉兵秣马,待价而沽,收到消息后,立即出兵,两天后就从陕北赶到了洛河,正好遇上杨秋率领的大军。
张任证实这一消息以后,当真进退两难了。他手下只有四五千伤兵,守关尚且困难,怎么去帮大军解围?那绝对是以卵击石!再说一旦大庆关失守,整个渭河以北的防线全部洞开,小师弟辛苦几年,刀头舔血、殚精竭虑草创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他真的感到了绝望。死他不怕,怕的是辜负小师弟的厚望,临行前殷切嘱托,把陕北所有的宝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彻夜无眠,他最终还是要做个决定,不能让两支部队都被别人歼灭了,那才是真的完了。他准备放弃大庆关,率骑兵去接应步兵大部队,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把大部队带到附近的临晋县城,然后聚城而守。就让敌人突破黄河天险又怎么样,只要守住临晋,他们也不敢深入腹地,因为自己能卡着他们的粮道。
只可惜了三秦大地的百姓,将又一次陷入战火的蹂躏。
决定以后,他安排炊事营拿出所有的食材,一早做饭,让部下再饱餐一顿,也许是他们这辈子吃的最后一餐了。
吃完饭,打点行装,砍掉浮桥,准备出发。
张任又无限伤感地望了一眼滔滔不绝的黄河,对面的营寨依然是人来人往,乱中有序,但始终没有进攻的样子。
这时高干也在派人观察对面的守军,见他们一早就忙忙碌碌,还以为是准备防御工事。后来见对方吃完饭,牵出战马,就要撤退,才明白自己的奇兵出效果了,敌人要弃关逃走,马上命令官兵准备渡河。
张任率军往回走了半个时辰,迎面碰上临晋县守派来的哨兵,告诉他刘铮亲率数千骑兵前来支援,已经和匈奴骑兵交上了手。
闻听这个消息他一下子惊呆了,小师弟能掐会算吗?他怎么能料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局?
但是以往刘铮神奇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刘铮一定有办法解决步兵大部队的困境,但他自己不能丢了大庆关啊 ,否则岂不是又打乱了小师弟的战略部署!
张任立刻率领骑兵掉头往大庆关跑去,继续防守黄河渡口,希望关口还没有被敌人占领,或者有机会出其不意夺回来。
可他赶到河堤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敌人正在河面上作业,把几十艘渡轮摆放成一条直线,用浮桥的铁链连接起来,想用轮船重新搭建一座浮桥。
两方一照面的时候,大家都大吃一惊。
高干怎么也想不到这帮人还会回来,这是什么操作,难道是用计,诱敌上岸?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早知道先安排一批人乘船过去把大庆关给占领了,探个虚实!但后悔有什么用,好在轮船快把河面铺满了,一旦浮桥建成,大部队直接开过去,纵使你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是泡影。
高干依然是信心十足。
张任看到对方在河面上架浮桥的时候也大吃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幸好大队人马还没有过河,仍有挽回的空间,否则那才是灭顶之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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