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顺势后仰,倒了下去,和身后的人一起顺着山坡滚出好远。
刘铮回头一看,才发现救自己的是墨青竹。此时她正被刘铮压在了身下,脸上露出一丝羞红,眼神却直直地望着刘铮,清澈而坚定。
墨青峰后面的攻势又到,手中长剑一个迎风摆柳,刺在王越大腿根上的盔甲连接处,深入几寸。
王越接连中剑,身体移动已经大不如前,但他依然凶狠如猛兽,咬着牙,放下钢刀,抓起地上的军刺,对着几米外的刘铮狠狠地投掷过去。
但是他胳膊刚抬起来,腋窝再次被墨青峰刺中,手中的军刺也脱手而出,斜斜地扎在了刘铮身前的地上。
刘铮拉着墨青竹爬起来,捡起军刺,惊魂甫定地走到王越身前站定,说道:“我和你哪来的那么大仇恨,为什么非得置我于死地呢?”
王越神情木然,闭上眼睛说道:“无仇无怨,只为心中的执念。杀了你,天下归曹,老百姓再也不用承受战乱之苦。”
刘铮郁闷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有没有正眼看过?我关中治理得明明比中原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好不好?”
王越低声道:“你能打败曹操,一统天下,也是百姓之福。”
墨青峰把剑刃抵在王越的咽喉上,望着刘铮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刘铮看了一眼山谷,见只有少部分黑衣人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大部分人马躲过了伏击,返身回来正和墨家子弟战在一处,就喊了一嗓子:“你们老大被俘啦,别再打了,放下武器吧!”
众黑衣人闻言,纷纷放弃对手,朝刘铮和墨青峰的身边跑来。
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上前一步,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赫然是假扮曹操女儿挟持刘铮的女孩。
她放下手中的武器,噗通跪倒在刘铮身前,祈求道:“刘将军,求你放了我师父,这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在你的身边。”
其他黑衣人也纷纷跪倒在地,恳求刘铮饶恕王越一命。
刘铮叹道:“我跟你们无缘无故,你们先是在我大婚之日跑去行刺我;然后假扮新娘子挟持我;现在又处心积虑地捉拿我。难道我就该死吗?”
王越闻言,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刘铮道:“杀你,非我所愿。战败被俘,死而无憾,只是可惜了那么多忠心追随我的弟子!”
说着眼光缓缓扫过眼前的黑衣人,猛地抓住墨青峰的剑刃,用力一扭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慢慢垂下了头。
看着自刎而死的王越,刘铮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叹道:“唉,何必呢,我又没说要杀你!”
再看其他黑衣人纷纷拿起刀,毫不犹豫地抹起了自己的脖子。一股子血腥之气在刘铮身边蔓延,这种悲壮的场面让刘铮一时无语。
眼前的女孩子也捡起地上的短刀,就要刺向自己的咽喉,刘铮伸出军刺,拨开她的刀锋,说道:“你就不要寻死啦,你师父的后世总得有人料理吧!”
女孩子怔怔地看着刘铮,泪水无声地顺着清丽的脸颊滑落。
刘铮喊了一声“集合”,带着墨家子弟迅速撤离了战场,往伊水河谷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清点人数,还是有三名墨家子弟在战斗中伤重不治,另有五人受了轻伤。刘铮还沉浸在刚才悲壮的气氛中,心情非常的沉重。
杜度殷勤地给伤员敷上草药,包扎伤口。
来到伊水河谷,刘铮和墨青华、孟子义两队人马告别。
西行都是不规则的峡谷,不能骑马,一日后即可进入弘农,然后就是属于京兆尹的商洛地区,敌人基本上不可能派出大队人马来追,所以护卫人员多了也没有用,刘铮就让他们回尧山复命。
重新整合了一支十人队伍,由墨青峰率领继续护卫刘铮接下来的行程。
临行前刘铮让墨青峰放开了杜度,说道:“杜医生,这次我自作主张放了你,希望你以后安心地做一名救死扶伤的良医。政治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比如你现在投奔曹操试试,他会把王越的死全算到你的头上,二话不说就杀了你。”
杜度神色复杂地看了刘铮一眼,最终没有说话,灰溜溜地往洛阳方向走去。
墨青华啐了一口说道:“便宜了这个叛徒!”
刘铮叹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忠义之士,但如果以后跟着我做事,遇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局面,我允许你们投降。那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背叛,活着还有希望,只要心中信念不灭,终有重燃之日。”
墨青华与孟子义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动,然后又低下了头。
挥手和他们告别,墨青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要跟着刘铮西行,说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刘铮用眼神询问墨青峰。墨青峰没有反对。
一行人转身走向河谷,很快隐匿在苍莽的群山中。
山路虽然崎岖陡峭,但是没了追兵,大家轻松了不少,一边赶路一边休息,谈论着刚才的生死之战。
墨青峰叹道:“那王越果然是超一流的高手,在身临险境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单打独斗,吾不如也!”
刘铮叹道:“是啊,如此高强的武艺,说死就死了,着实有点可惜。”
墨青竹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可惜的。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一心想要伤害公子,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墨青峰摇头苦笑,快走几步,和前面的墨家子弟交流去了。
刘铮接过墨青竹肩上的包袱说道:“傻姑娘,这几天辛苦啦!”
墨青竹娇嗔地望了刘铮一眼道:“不辛苦,公子不嫌我笨就好。”
众人一鼓作气,晚上的时候就到了弘农的地界。稍事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中午来到卢氏县城。
官道上的卫兵明显多了起来,但并没有挨个盘查。
刘铮思索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徐晃的用意。他应该得到了自己可能会通过弘农进入关中的消息,但此时比较敏感,他并没有接到军令,所以不会大张旗鼓地摆出兵马来迎接,免得刘铮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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