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海域,风平浪静得诡异。
“海渊号”深潜器如同潜行的巨鲸,缓缓上浮。当它突破海面,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的瞬间,无论是深潜器内的林玄、苏云晚、陈默,还是远处接应舰队上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林玄,不一样了。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柄出鞘的、斩断了时光与因果的太古凶剑。目光所及,海面的波纹似乎都变得驯服,阳光落在他身上,都仿佛被无形的锋锐切割开来。他怀中抱着的青铜剑鞘,中央玉石光华内敛,却自有一股吞吐天地的磅礴底蕴。
苏云晚感受最为明显,她觉醒的女娲血脉在林玄无意识散发的诛仙剑意面前,竟微微颤栗,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对终极毁灭的敬畏。但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林玄身上多了一丝“人”的气息,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俯瞰众生的疏离。
陈默则更关注实际,他立刻通过加密频道向总局汇报:“目标已安全返回,状态……良好,实力评估需大幅上调。重复,需大幅上调。”
然而,就在接应舰队即将靠近,所有人都以为这次惊险的归墟之旅即将圆满结束时——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灵魂层面的、冰冷到极致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整个天空,从蔚蓝瞬间化为一片纯粹的、毫无杂色的深黑!在那黑暗的天幕之上,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几何线条凭空浮现,迅速勾勒、组合,最终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冰冷俯视着整个地球的——机械之眼!
“警报!全球范围内出现未知高维能量反应!”
“所有卫星信号受到强干扰!不,不是干扰,是……被劫持了!”
“重力参数异常!空间结构出现锁定迹象!”
恐慌,瞬间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全球每一个角落!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接应舰队上,一名水兵指着天空那巨大的机械眼,声音颤抖。
林玄瞳孔骤缩,仰头望向那只冰冷的眼睛。在他的“剑心”感知中,那并非生物,也非能量造物,而是一个庞大、精密、完全由冷酷逻辑和某种超越当前科技水平的规则构成的……审判系统!其力量层级,竟隐隐触及了金仙的边缘!而且,其核心规则带着一种非本宇宙的、冰冷的“异域”气息!
“检测到文明级威胁个体:代号‘通天’。”
一个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全球每一个人类的脑海中响起,无视了语言障碍。
“根据‘观测者协议’第7条,启动‘天罚’程序。”
“判定:威胁等级——文明覆灭。执行方案——彻底净化。”
机械之眼中央,幽蓝光芒急速汇聚,一股足以湮灭大陆架、改写物理常数的毁灭性能量正在疯狂酝酿!目标,直指刚刚浮出水面的“海渊号”,更准确地说,是锁定着林玄!
“不好!它在瞄准林顾问!”陈默嘶声大吼,“所有单位!最高防御姿态!拦截!想办法拦截!”
舰队的防空导弹呼啸升空,能量武器全力开火,但在靠近那只机械眼一定范围时,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散,仿佛被某种规则直接“否定”了其存在!
绝对的科技碾压!绝对的规则压制!
苏云晚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那股毁灭性能量中蕴含的、对一切生命形式的绝对恶意。她下意识地催动体内造化之力,一层柔和的五色光晕试图笼罩深潜器,但在那浩瀚的毁灭意志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哼!藏头露尾的域外杂碎,也敢在朕面前审判朕之师弟?”
一个威严、浩大、带着无上皇道气息的冷哼,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瞬间响彻天地!
不是电子音,而是真实的声音,带着某种镇压寰宇、统御万法的霸道意志!
紧接着,在东方天际,一道璀璨夺目的、仿佛由纯粹气运与社稷之力凝聚而成的玄黄色光芒,如同撕裂黑夜的黎明之剑,后发先至,狠狠地轰击在那只巨大的机械之眼上!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空间如同玻璃般破碎!幽蓝的机械之眼剧烈震颤,中央汇聚的能量瞬间溃散,整个“眼睛”都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重创!
那玄黄光芒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一道笼罩整个东方的巨大华盖,将华夏疆域牢牢护持在其下!华盖之上,隐隐有九龙虚影盘旋咆哮,散发出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煌煌圣威!
“这是……玉清仙光?!不,不对,是……玉皇龙气?!”林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诧异与复杂。这股力量他并不陌生,属于那个执掌天庭、统御三界的昊天上帝(玉皇大帝)!但这股力量中,又夹杂着一丝他熟悉的、令他厌恶的玉清仙光的味道!
万古之后,天庭早已不存,昊天与元始,为何会……
“权限冲突!检测到本土高维存在干预!”
“重新评估威胁……评估失败……逻辑核心受到未知力量污染!”
“启动紧急规避协议……‘天罚’程序暂时中止……”
机械之眼发出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电子音,巨大的形体开始迅速变淡、虚化,最终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天幕中。
天空恢复了蔚蓝,阳光重新洒落海面,仿佛刚才那灭世般的危机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但全球各地监测站疯狂响起的警报,以及所有人脑海中残留的那冰冷电子音和威严冷哼,都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真实与恐怖。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海域。
陈默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苏云晚也虚脱般地靠在舱壁上,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只有林玄,依旧站立着,目光死死盯着东方天际那缓缓消散的玄黄华盖,眼神变幻不定。
帮助?不,那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
是在告诉他,这片土地,还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还是在警告那域外的机械文明?或者……两者皆有?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只有林玄能感知到的玄黄气流,如同拥有灵性般,穿透深潜器,来到他面前,化作一枚小小的、刻着九龙缠绕图案的玉符,悬浮在他眼前。
玉符中传出一道平静却不容置疑的意念:
“通天,归来便好。然杀伐过甚,易招天妒。域外之敌,非你一人可挡。速来昆仑,共商应对之策。——师兄,元始,代昊天传讯。”
玉符传递完信息,便悄然消散。
林玄握着玉符消散处残留的微弱气息,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意味难明的笑容。
师兄?代昊天传讯?
真是……好大的架子!
先是域外机械文明的“天罚”,后是元始与昊天暧昧不明的“援手”与“召见”。
他刚刚拿回一点力量,这些牛鬼蛇神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林玄,刚才那是……”苏云晚走上前,担忧地问。
“没什么。”林玄收敛了笑容,眼神恢复平静,但深处的锋芒却更加锐利,“只是有人觉得,我该去‘拜见’一下他们了。”
他看向陈默:“告诉你们总部,更大的麻烦来了。刚才那只‘眼睛’只是先遣侦察兵,真正的‘天罚’,恐怕还在后面。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们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似乎也坐不住了。”
新的风暴,已不再局限于地球的异常与古老的恩怨,而是牵扯到了域外文明与洪荒圣人们遗留的棋局。
林玄感受着体内奔腾的诛仙剑意与青铜剑鞘中充盈的力量。
想让他乖乖去昆仑“听训”?
可以。
但,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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