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事件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头，涟漪扩散。
官方层面，陈默借着抓获寂灭老僧和缴获的“虚无”源质，对启明资本展开了一系列“合规性”调查与问询。虽然没能直接扳倒陆明远，但也让他焦头烂额，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
民间层面，“东方玄学中心”的名声更响了。虽然官方消息语焉不详，但“林顾问带队处理重大生化泄漏（对外宣称），成功救援被困人员”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王胖子趁机又推出了一波“企业环境安全深度检测”服务，订单接到手软。
公司里一片蒸蒸日上，王胖子走路都带着钞票飞舞的音效。
但林玄却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空气中的灵气，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也更加驳杂。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在城市角落里悄然滋生。普通人或许只觉得最近天气转凉，夜风有点刺骨，但在林玄的感知中，那是阴气在缓慢上涨。
他抬头看天，时近农历七月。
“胖子，”林玄叫住正对着财务报表傻乐的王胖子，“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灵异事件报告，尤其是……与阴魂、地气相关的。”
王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林你是说……快七月半了？”
他赶紧打电话联系陈默，又动用自己的人脉网络打听。
反馈很快回来。
“城西老巷有几户人家反映晚上听到奇怪哭声，宠物焦躁不安。”
“南郊公墓附近有夜跑者声称看到‘鬼火’，但调查没发现磷火来源。”
“几个医院太平间都报告有仪器莫名失灵，监控短暂雪花……”
“还有几个‘通灵’爱好者小圈子在流传，说今年‘下面’的‘门’关得不严，可能会有‘大动静’……”
消息零碎，但指向明确。
王胖子放下电话，胖脸有些发白：“老林，情况不太妙啊。根据陈默那边汇总的数据，最近一周，全国范围内的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阴属性波动，上涨了百分之三百！这绝对不正常！”
林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阳光依旧，但他能“看”到，一丝丝灰黑色的阴气正从地底渗出，如同无声的薄雾，在城市下方汇聚、盘旋。
“鬼门将开。”林玄轻声道。
“鬼节年年有，今年特别凶？”王胖子凑过来，“难道是陆明远那孙子搞的鬼？他想用百鬼夜行淹没城市？”
“不像。”林玄摇头，“这是天地规则的自然周期波动，规模太大，非人力所能及。但……有人可能想趁机做点什么。”
他想起玛雅那个祭司的警告，想起可能存在的“渗透者”。在阴气最盛、阴阳界限最模糊的鬼节，确实是某些存在兴风作浪的最佳时机。
“那我们怎么办？”王胖子有点慌，“提前疏散？组织人手巡逻？要不要联系一下刘长老那边？对付鬼，他们可能更专业……”
“来不及，也没用。”林玄目光扫过整个城市轮廓，“这是覆盖全城的事件，疏散不现实。靠少数人巡逻，杯水车薪。至于刘长老……他的道，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应对不了这种量级的冲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需要一个……阵法。”
“阵法？”王胖子眼睛一亮，“就像小说里那种，弄个光罩把城市罩起来？”
“类似，但更复杂。”林玄解释道，“需要借助地脉节点，疏导阴气，建立屏障，将大规模的鬼物冲击分散、削弱，引导至可控区域进行清除。”
他脑海中，一些破碎的、属于通天教主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那是关于阵法，关于如何调动天地之力，关于……九曲黄河。
虽然记忆不全，但一个简化版的、适合当前环境和资源的阵法雏形，已经开始在他心中勾勒。
“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林玄转身，对王胖子下达一连串指令，“联系陈默，我需要全市及周边地区的详细地质图和能量节点分布图，越精确越好。”
“调动公司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和资源，采购以下材料：玉石（越多越好，品质不限），百年桃木芯，纯铜……清单我稍后给你。”
“让巫狰带一队可靠的人，按照我标注的位置，去埋设基础阵基。”
“联系苏云晚，我需要她实验室关于生命能量场的最新研究成果，或许能融入阵法，增强对生者的庇护。”
王胖子听得头皮发麻，但还是飞快地记下：“明白！我这就去办！就算把公司卖了也得把东西凑齐！”
他知道，这次不是商业竞争，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关乎一城安危的战争！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东方玄学中心”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全力运转。
王胖子几乎住在了办公室里，电话打到发烫，资金流水般花出去，一车车的基础材料被运抵公司仓库，又被巫狰带着人按照林玄给出的图纸和坐标，秘密埋设在城市各个角落。
陈默提供了最高权限的地理和能量数据，并协调官方力量，为巫狰他们的行动提供便利和掩护。
苏云晚亲自带着核心数据赶来，与林玄闭门讨论了一天一夜。她的“生命造化”之力与林玄构思的阵法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一种能汲取逸散生命气息、形成微弱守护光环的附属结构被添加进了阵法蓝图中。
林玄则几乎不眠不休，以混沌星网计算推演，不断完善着那个简化版“九曲黄河阵”的每一个细节。他不仅要考虑阵法的威力，还要考虑对现代城市基础设施的影响，对普通民众的干扰必须降到最低。
随着农历七月十五的临近，城市里的异象越来越多。
夜晚的怪声更加清晰，某些老街区的路灯开始莫名闪烁。网上开始出现更多“见鬼”的帖子，虽然很快被管理，但恐慌的情绪还是在暗中蔓延。
就连普通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夜晚出门的人变少，寺庙道观的香火突然旺盛起来，桃木饰品、朱砂挂件之类的物品销量猛增。
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七月十四，夜。
林玄站在公司楼顶天台，俯瞰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简化版的“九曲黄河阵”基础已经布置完毕，核心阵眼就设在这栋大楼之下。无数无形的能量线路，以这里为中心，连接着城市各处埋设的阵基，如同一个巨大的、尚未启动的精密仪器。
王胖子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着一份最终清单走上来：“老林，所有材料都到位了，阵基也埋好了。巫狰他们轮流值守在几个关键节点。现在就等……明天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干。
林玄能感觉到，地底涌出的阴气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水。城市上空，正常的灵气被挤压、排斥，一种冰冷的、死寂的氛围正在形成。
明天，七月十五，子时，鬼门大开。
届时，积蓄已久的阴气将彻底爆发，引动无数游魂野鬼、乃至更强大的存在显化人间，形成真正的“百鬼夜行”。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尝试沟通那些属于通天教主的、关于阵法的更深层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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