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的喧嚣过后,杭州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某些人的命运轨迹,已因那一首《水调歌头》而彻底改变。
陆恒怀揣那张沉甸甸的一万两银票凭据,走在清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并未直接去钱庄兑取。
这笔巨款如同烫手的山芋,带给他希望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安。
财不露白,他深知这个道理。
思前想后,一个看似最不可能,却又最安全的地方浮现在他脑海中——沈寒川那间“狗都不理”的旧书铺。
那里破败不起眼,充斥着霉味和被人遗忘的气息,正是藏匿钱财的绝佳之处。
更重要的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陆恒觉得这位看似懦弱无能的“三叔”,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至少,他应该值得托付这部分秘密。
他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了书铺。
沈寒川依旧如往日般,麻木地坐在柜台后,对着一本账册发呆。
他跨进书铺,将银票拍在桌上,在沈寒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畅快地大笑三声。
“三叔!看见没?”
“知识就是力量,文化就是金钱!”
他难得地豪气干云,“这钱,你先帮我收着,你这里’狗都不理’,最安全了!等我寻好宅子,再取用。”
沈寒川浑浊的老眼盯着那凭据,在银票那惊人的数额上,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麻木。
他抬首又上下打量陆恒,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便宜侄儿:“你小子,真成了?那《水调歌头》真是你写的?”
他一副依旧难以相信的表情,一脸狐疑,“你小子,平日里插科打诨,满嘴怪话,能有如此深沉旷远的诗才。”
“如假包换!”
陆恒挑眉,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三叔,财不露白,这钱你先帮我藏着,我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深知自己根基浅薄,骤然暴富,未必是福。
他慢悠悠拿起那张银票,嗤笑一声:“一万两?你小子倒是真发财了,放我这破地方,不怕我卷款跑了?”
“若是别人,我自然担心,但三叔这里……最安全。”
陆恒语气笃定,“这旧书铺,怕是杭州城最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行了,放这吧,需要时再来取。”
沈寒川深深看了陆恒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他将银票随意地塞进柜台下一个满是灰尘的暗格里。
“树大招风,你最近低调些,弄不好不少人都已盯上你了。”沈寒川继续低着头,提醒一句。
陆恒自然明白。
了却一桩心事,陆恒心中稍安。
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去找楚云裳,与她商讨赎身与未来的计划。
他辞别沈寒川,怀着期待的心情,快步走向红袖坊。
然而,当他踏入红袖坊,找到金嬷嬷时,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如坠冰窖。
“江公子?”
金嬷嬷见到他,笑着回应,“您来找云裳?真是不巧,她一大早就被张府的人接走了。”
“张府?哪个张府?”
陆恒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还能是哪个张府?”
金嬷嬷压低了声音,“自然是咱们杭州城首富,张家的大小姐,张清辞张小姐请去的,说是请云裳过府鉴赏古琴。”
张清辞!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陆恒脑海中炸响!那个商业女皇,那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
她为什么要请云裳?仅仅是鉴赏古琴?绝无可能!
陆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顾不得深思,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自己与楚云裳的关系,更顾不得那个“江不语”的身份是否会引来麻烦,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云裳有危险,他必须立刻去张府。
“多谢金妈妈!”
陆恒匆匆丢下一句话,甚至来不及多做解释,转身便冲出了红袖坊,朝着张府的方向发足狂奔。
心中的焦虑与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与此同时,张府,清辞苑。
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却隐隐透着一股冷冽气息的琴室内,楚云裳正襟危坐。
她面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帘后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抚琴,琴声清越,技法娴熟,但不知为何,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与掌控感。
琴音袅袅散去,帘后的身影停了下来。
“楚大家觉得,我这曲《幽兰操》,弹得可还入耳?”
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随意。
楚云裳连忙敛衽答道:“张小姐琴艺高超,云裳佩服。”
然而,就在对方的话语落下之际,楚云裳的心骤然一紧。
这声音,虽然与之前那位“常青公子”刻意压低的声线有所不同,更显清越女声。
但那股子仿佛与生俱来的霸道口吻,那股无形中施加压力的气势,却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楚云裳心中惊疑不定之际,纱帘被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拉开。
帘后之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楚云裳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肤白胜雪,青丝如瀑,简单地绾起,仅插着一根素雅的白玉簪。
凤眼含威,鼻梁挺直,唇色偏淡,却勾勒出极其完美的唇形。
她穿着一身玄青色暗纹墨梅长裙,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寒梅,孤高又绝艳,带着一种迫人的美丽与威严。
是她!
真的是她!
那个女扮男装的“常青公子”!
楚云裳心中骇然,原来杭州城的商业女皇张清辞,就是那个与她有过冲突、眼神冰冷如刀的“常公子”!
张清辞将楚云裳瞬间的震惊与恍然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勾,似乎很满意对方的表现。
她缓缓站起身,走向楚云裳。
随着她的走近,楚云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腰间悬挂的一枚饰物吸引——那是一枚质地上乘,雕刻着缠枝莲纹的羊脂白玉扣。
样式、花纹、大小,与她当初送给陆恒的那一枚,她母亲的遗物,一模一样。
楚云裳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再也顾不得礼仪,猛地抬手指向那枚玉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急切而微微颤抖:“张、张小姐,这枚玉扣……这枚玉扣你是从何得来?”
张清辞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扣,这才想起它的存在。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
随即,一股“恶趣味”悄然升起。
她当日拾到这枚玉扣,只是觉得精致,又见陆恒寻找,便故意收了起来,今日竟忘了摘下,没想到,这玉扣竟似乎牵扯出一段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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