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片噬魂妖藤盘踞的林地,眼前的景象悄然发生了变化。炭化的树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呈现暗铁色的嶙峋怪石。空气中的死气依旧浓郁,却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沉静与沧桑。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散发微弱磷光的苔藓,如同夜空中稀疏的星辰,指引着方向。
傅长安肩头的枯荣草,那玉色新芽的摇曳愈发明显,散发出清晰的指向性意念,仿佛在为他们引路。遵循着这份感应,三人在怪石嶙峋间穿行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依傍着巨大黑色岩壁建立的奇特聚落。
那并非寻常的村寨,而是一个个利用天然岩洞和巨大兽骨搭建而成的居所,结构与环境完美融合,若不仔细分辨,几乎难以察觉。正是守林人的部落。
三人刚一靠近,几道矮小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从岩石阴影中浮现,正是守林人。他们依旧皮肤灰黑,眼眸浑浊,手持黑色骨矛,警惕地“望”着不速之客。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傅长安手中的枯荣草上,尤其是那散发着纯净生机与太阴之力的玉色新芽时,警惕瞬间化为了惊讶,随即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为首的守林人长老,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它缓缓走上前,干枯的手指指向枯荣草的新芽,发出几个充满感叹的音节。然后,它又指了指傅长安,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
这一次,守林人长老并未将他们引向之前那个临时营地,而是带着他们深入聚落,来到了岩壁下方一个最为高大、入口处刻画着复杂扭曲符文的洞窟前。洞口有两位格外强壮的守林人战士守卫,见到长老和傅长安手中的草,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洞窟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开阔,穹顶很高,镶嵌着一些能自发冷光的巨大晶石,照亮了内部。洞壁之上,刻画着大量色彩暗淡、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古老壁画!
这些壁画的内容令人震撼:最初是天地混沌,巨木参天(疑似建木);接着是星辰坠落,大地崩裂,恐怖的黑暗气息(寂灭之息)从裂缝中涌出;然后是惨烈无比的大战,有身形高大的神人般的存在与黑暗魔物厮杀,也有无数渺小如蚁的生灵在灾难中湮灭;再后来,画面变得悲壮,一部分残存的强者以自身为代价,化作光幕封印了最大的裂缝,而另一部分幸存的、形态各异的种族(其中就有守林人先祖的模糊形象)则留了下来,世代看守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壁画的最后部分,描绘的正是葬魂林的景象,死寂弥漫,但在那无尽的黑暗中央,却有一点微弱的、如同种子般的光点,象征着某种“希望”或者“平衡”。
守林人长老站在壁画前,浑浊的白眼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那遥远的过去。它用极其生涩、夹杂着古老音节的语言,配合着手势,艰难地向傅长安三人传达着信息。
通过断断续续的词语和意境感应,傅长安大致明白了:
守林人自称“坎塔尔”,意为“大地伤痕的守望者”。他们的祖先,是上古时代追随“建木守护者”与“寂灭”作战的诸多种族之一。大战之后,建木崩毁,守护者陨落,最大的寂灭裂缝被勉强封印,形成了葬魂林的核心禁地。坎塔尔一族自愿留下,世代看守封印,防止寂灭之息再度外泄,同时也守护着建木残留的一丝“本源生机”,这生机,据说与能平衡生死的神物相伴相生。
“枯荣草……便是与那建木本源生机有关?”傅长安举起手中的灵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一株看似偶然得到的灵草,竟牵扯到如此古老而宏大的秘辛。
守林人长老重重地点头,指着枯荣草,又指了指壁画最后那点微光,神情激动。它进一步表示,黑巫教寻找的“寂灭之眼”,就是那被封印的核心裂缝。他们的邪恶仪式,目的就是污染封印,重新撕开裂缝。傅长安他们之前毁掉圣鼎,无疑是帮了守林人大忙。
“我们必须进入核心禁地?”傅长安问道。
守林人长老沉默了片刻,指向洞穴深处一条向下延伸、散发着更加浓郁死气与奇异波动的幽深通道。它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意思是:路径凶险,需要得到“认可”,而枯荣草和新芽的存在,或许就是钥匙。但最终能否抵达,并面对其中的“宿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它递给傅长安一块温润的黑色石头,上面刻着一个与壁画上某处封印图案相似的符号。“此石……可指引方向……避开……一些‘古怨’……”它艰难地说道。
所谓的“古怨”,恐怕是上古大战后残留的、充满怨念的英灵或魔物碎片。
接过指引石,傅长安感到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他们此行,不再仅仅是为了自身安危或探寻机缘,更关乎着这片土地,乃至整个世界的平衡。
告别了守林人长老,三人站在那通向地底深处的通道入口前,里面吹出的阴风带着远古的呜咽。
“走吧。”傅长安握紧指引石,枯荣草在胸前散发出坚定的光芒,“去看看,那被尘封的真相。”
(第七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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