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玉簪的灼热,如同握住了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那股骤然爆发的、浩瀚而威严的煌煌气息,如同沉睡万古的火山轰然喷发,瞬间席卷了狭小污秽的窝棚!空气被无形的巨力挤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角那苟延残喘的油灯火星,“噗”地一声彻底熄灭,被这沛然莫御的神威彻底碾碎!
阮桀右手紧握玉簪,感觉那温润的簪体此刻滚烫得几乎要融化他的血肉!簪头那只微雕的玄鸟,双眼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光芒穿透了他指缝,将整个昏暗空间映照得一片金红!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而尊贵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狠狠冲刷着他的灵魂,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臣服感,却又与他体内那稀薄的玄鸟血脉产生着强烈的、如同共鸣般的悸动!
“啾——!!!”
一声威严、清越、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壁垒的玄鸟清唳,并非响彻在空气中,而是在阮桀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这唳鸣带着穿透洪荒万古的悲悯与守护的意志,瞬间盖过了他识海中魂火焚身的剧痛和戮神血纹冰冷的嘶吼!
金红色的光芒从玉簪中汹涌而出,瞬间凝聚、塑形!
一对纯粹由金红色光焰构成的、巨大而华美的羽翼虚影,在阮桀身后豁然展开!每一根翎羽都由跳动的、流淌着古老神秘符文的光焰构成,散发着灼热而神圣的气息!光翼展开的瞬间,窝棚内那浓郁的污秽死气、血腥、以及玉树颈后阴煞印记散发出的冰冷邪秽,如同遭遇了克星,发出“嗤嗤”的消融声,被硬生生逼退、净化!
这光翼,比阮桀自身血脉激发时更加凝实、更加威严、更加浩瀚!这是玉树血脉本源之力的具现!
玄鸟虚影并未就此停止!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瞬间锁定了玉树颈后那疯狂蠕动、暗红幽光爆闪的青黑色阴煞印记!冰冷的杀意混合着无上的神威,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
“啾——!!!”
又是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愤怒的清唳!巨大的玄鸟光翼猛地向前合拢!并非守护,而是攻击!金红色的光焰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净化世间一切邪祟的煌煌神威,狠狠地撞向那团正在玉树颈后上方、被青黛魂火苦苦支撑的幽蓝魂火!
不!不是攻击魂火!
就在金红神焰即将吞噬那微弱幽蓝的刹那,光焰洪流骤然变得无比柔和!它如同最温暖的母巢,轻柔而坚定地将那团摇曳欲熄、代表着青黛最后守护意志的幽蓝魂火,完全包裹了进去!
嗡——!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金红色的玄鸟神焰与幽蓝色的青黛魂火,并未相互湮灭!那纯净的、带着守护执念的魂火,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又如同投入母亲怀抱的游子,瞬间与那浩瀚的玄鸟神焰水乳交融!幽蓝的魂火在金红神焰的包裹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幽蓝与金红,两种截然不同的光焰,此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瑰丽而神圣的、如同朝霞初升般的紫金色火焰!这全新的火焰,同时具备了玄鸟血脉的煌煌神威与青黛魂源守护生命的纯净意志!其散发出的光芒温暖而强大,瞬间将整个窝棚照耀得如同白昼!那刺鼻的甜腻邪香、尸臭、血腥气,在这紫金光芒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净化一空!只剩下一种令人灵魂安宁的、带着古老神圣气息的温暖!
枯槁的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惊得瘫软在地,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如同离水的鱼,只剩下最原始的敬畏与恐惧。
而阮桀,作为这融合之力的承载者,感受最为直接!那原本焚魂蚀骨、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痛苦,在玄鸟神焰包裹融合青黛魂火的瞬间,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瀚、温暖、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力量洪流,顺着玉簪,如同奔腾的江河般涌入他的身体!
这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精纯!它霸道地冲刷着他因穿越和战斗而千疮百孔的经脉,滋养着他因魂火反噬而濒临崩溃的识海!右臂那蠢蠢欲动、冰冷暴戾的戮神血纹,在这煌煌神威的压制下,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蛰伏下去,青黑色的纹路变得黯淡无光!
阮桀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木,贪婪地吸收着这磅礴的力量!空虚的丹田被迅速充盈,撕裂的经脉被温和地修复,疲惫的精神被强大的意志抚平!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强大的感觉充斥全身!他感觉自己仿佛与手中那支玉簪、与身后那对燃烧的紫金光翼融为了一体!他即是这净化之力的延伸!
“玉树——!”
阮桀双目爆射出璀璨的金红色光芒,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守护的决绝!他紧握玉簪的右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稳定如磐石!那团融合了玄鸟神焰与青黛魂源、燃烧着瑰丽紫金色火焰的光团,在他精准的意念操控下,如同陨落的星辰,带着净化一切邪秽的意志,狠狠地、毫无保留地按在了玉树颈后那疯狂挣扎的青黑色阴煞印记之上!
轰——!!!
如同炽阳坠入九幽寒潭!
紫金色的净化光焰与那青黑色、散发着污秽暗红幽光的阴煞印记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冲击!没有巨响,只有一种无声的、湮灭灵魂的恐怖波动!
“嗤啦——!!!”
刺耳的、如同亿万条毒蛇被投入滚油中的凄厉尖啸,猛地从阴煞印记中爆发出来!那是邪物被神圣之力灼烧、净化时发出的绝望哀嚎!
玉树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却又仿佛带着一丝解脱的尖锐嘶鸣!她苍白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死灰,七窍之中,竟同时渗出了暗黑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污血!颈后那青黑色的印记,在紫金光焰的猛烈灼烧下,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曲、挣扎!青黑色的纹路如同被投入炼狱的毒蛇,剧烈地翻滚、凸起!那点暗红的幽光更是如同濒死野兽的独眼,爆发出最后、最刺目的血光,试图进行最后的反扑!
然而,在融合了玄鸟本源神威与青黛纯粹守护魂焰的紫金净化光焰面前,这最后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而可笑!
紫金光焰如同最炽热的熔炉,无情地灼烧、净化着!大片大片浓郁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污秽气息的青黑色雾气,如同被灼烧的油脂,发出“滋滋”的声响,从印记中疯狂地蒸腾、逸散出来!这些黑雾带着浓烈的怨毒和不甘,如同有生命般试图凝聚反扑,却在接触到紫金光焰的瞬间,如同冰雪般消融瓦解,化作虚无!
印记本身,那青黑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萎缩!如同烈日暴晒下的苔藓,迅速失去活性!那点暗红的幽光,在紫金光焰持续的、无情的灼烧下,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闪烁、跳动,最终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阴煞锁魂钉的核心——陨星寒铁引动的阴煞之力,被强行压制、净化了!
当最后一丝顽固的青黑色雾气在紫金光焰中化为乌有,玉树颈后那片皮肤,终于彻底显露出来。原本狰狞蠕动的青黑色印记,此刻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如同陈旧烫伤般的暗红色疤痕,形状依稀还能看出一点钉子的轮廓,但那股冰冷、污秽、掠夺生机的邪异气息,已然消失无踪!虽然疤痕犹在,证明着曾经的伤害,但那致命的侵蚀和锁魂之力,已被彻底拔除!
随着阴煞印记的瓦解,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带着玉树本身清冷坚韧气息的生命力,如同被堵塞的泉眼终于疏通,缓缓地从她体内流淌出来。虽然依旧微弱,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却充满了顽强的新生力量!她那急促而痛苦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是死灰,而是恢复了一丝属于活人的、脆弱的血色。
成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淹没了阮桀!他紧绷到极致的精神骤然松弛,一股强烈的虚脱感伴随着力量过度消耗的剧痛瞬间袭来!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身后那对燃烧着瑰丽紫金光焰的玄鸟羽翼虚影,光芒也迅速黯淡、收敛,最终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手中的玉簪,温度迅速褪去,恢复了温润的触感,簪头玄鸟眼中的金光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量。
阮桀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踉跄着扑到土炕边。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最轻柔的力道,拂开玉树脸颊上被冷汗和污血黏连的发丝。指尖传来她肌肤微弱的温度,虽然冰凉,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寒冷!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如同天籁,拂过他沾满污泥血渍的手指。
“玉树…” 阮桀的声音嘶哑而哽咽,饱含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劫后余生的疲惫。滚烫的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污泥,不受控制地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滑落,滴在玉树苍白却恢复了一丝生机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从玉树毫无血色的唇间逸出。
阮桀的心脏猛地一跳!狂喜瞬间凝固!
玉树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那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眸,在阮桀紧张到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如同最纯净的墨玉,却失去了往日的清冷与灵动,蒙上了一层厚重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噩梦与痛苦的阴翳。眼神涣散而迷茫,仿佛刚刚从一个极其遥远、极其黑暗的深渊中挣扎着爬出,还无法理解眼前的光明和景象。她的目光没有焦距,茫然地扫过低矮漆黑的屋顶,扫过墙角瘫软如泥、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枯槁老妇人…最终,那涣散的目光,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移动,落在了近在咫尺、那张布满污泥血渍、泪水纵横、写满了狂喜与担忧的年轻脸庞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玉树那双蒙着厚厚阴翳的墨玉瞳孔,在看清阮桀脸庞的瞬间,瞳孔极其微弱地收缩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澜,在那片死寂的阴翳深处泛起。仿佛是记忆最深处的某个烙印被触动,又仿佛是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带着熟悉气息的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微弱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只有微弱的气流拂过干裂的唇瓣。
阮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试图捕捉那微弱的气音。
“…阮…桀…?” 极其微弱、破碎、带着无尽虚弱和不确定的气音,如同风中飘散的游丝,终于传入阮桀的耳中。
她认出他了!她还记得他!
巨大的酸楚混合着无边的喜悦,如同巨浪般狠狠撞击着阮桀的心脏!他用力地点着头,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是我!是我!玉树!是我!阮桀!”
玉树涣散的目光似乎凝聚了极其微弱的一瞬,落在阮桀布满泪水和狂喜的脸上。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再次翕动,却只发出更加微弱的气音。随即,那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微弱神采,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迅速被更深的疲惫和残留的痛苦阴翳所覆盖。沉重的眼皮如同千斤巨石,缓缓地、无力地重新合拢。刚刚苏醒的意识,如同短暂的烛火,再次陷入了深沉的昏睡。只有那微弱却平稳的呼吸,证明着她已经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阮桀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跳动,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俯下身,用额头轻轻抵着玉树冰冷的额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
“咳…咳咳…” 墙角,那一直沉浸在巨大震撼和恐惧中的枯槁老妇人,突然发出剧烈而惊恐的咳嗽。她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阮桀身后…指向刚才青黛那几乎完全消散的魂影所在的地面!
阮桀猛地抬头!
只见那片冰冷污秽的地面上,青黛那由稀薄烟雾构成的、即将彻底消散的魂影,此刻并未完全消失!
在刚才那净化一切的紫金光焰爆发、以及玉树生机复苏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淡青色光点,正从那片即将消散的烟雾中心,极其缓慢地、艰难地重新凝聚!
那光点微弱得如同夏夜萤火,极其不稳定地闪烁着,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它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守墓人特有的守护之力,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源、如同初生婴儿般的微弱魂息!仿佛是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净化与新生力量的波及下,由最精纯的天地元气和青黛最后一丝不灭的守护执念,强行凝聚出的一点…新生的魂种!
青黛…没有彻底消散?!她…以另一种形式…留下了一线渺茫的生机?!
阮桀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瞬间攫住了他!
然而,这巨大的震撼还未平息——
嗡!
阮桀怀中,那枚一直如同冰冷枷锁般存在的吕氏玉质名刺,在经历了刚才玄鸟神威的恐怖冲击后,此刻竟也产生了异变!
名刺通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刺耳欲裂的脆响!
咔嚓!
一道细如发丝、却清晰无比的裂痕,赫然出现在名刺光滑的玉质表面!正好贯穿了其上那遒劲冰冷的“不韦”二字!
随着裂痕的出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强烈窥伺与冰冷怒意的意念波动,如同受伤毒蛇的嘶鸣,骤然从裂痕中逸散出来!瞬间穿透了破败的窝棚,射向邯郸城那深沉无边的夜空!
这波动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标记和警示!如同在寂静的深潭中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阮桀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吕不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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