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机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了时间,也冻结了玉树最后一丝闪避的空间。
前方,是尚未掌控、蕴含着恐怖极寒之力的九幽玄晶魄;身后,是挣脱了光晕迟滞、青铜长剑卷起滔天煞气狠狠劈落的阴兵战将;侧方,数十具战俑眼中幽绿魂焰爆燃,冰冷的戈矛剑锋如同毒蛇獠牙,再次锁定她的身影;而此刻,那道自冰窟入口石缝处射来的、裹挟着浓烈硫磺恶臭与蚀骨阴寒的漆黑指芒,已如同追魂之箭,撕裂虚空,直射她毫无防备的后心!
赵姬!她竟追到了这九幽深处!
阴毒、霸道、带着掌控一切生灵生死的冰冷意志!这指芒的气息,玉树至死难忘!
十面埋伏!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连思维都仿佛被这绝境的寒冰冻结!
不!阮桀还在身后!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在玉树清明的识海!她可以死,但绝不能拖着他一起死在这污秽冰冷的墓穴!那因玄晶魄共鸣而带来的极致冷静,在这一刻被更强烈的守护意志点燃!
电光石火间,玉树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决绝的选择!
她探向玄晶魄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决绝地向前!指尖萦绕的蓝白光晕瞬间爆发到极致,带着她全部的血脉呼唤与掌控意志,狠狠刺入那瑰丽变幻的冰焰之中!
同时,她纤弱的身躯强行扭转!并非为了躲避身后战将俑那致命的青铜长剑,也非为了避开侧方攒刺而来的冰冷兵锋,而是用自己单薄的后背,迎向了那道来自赵姬的、最为阴毒的漆黑指芒!她要为阮桀挡下这最致命的一击!
“呃啊——!”
就在玉树指尖触及玄晶魄冰冷火焰的瞬间,一声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嘶吼,猛地从她身后阮桀瘫倒的方向炸响!那声音如同濒死孤狼的最后长嚎,充满了不甘与狂暴的守护执念!
一道凝练如实质、仅有尺许长短、却散发着恐怖高温和毁灭波动的暗红能量利爪,如同撕裂虚空的闪电,瞬间撕裂了包裹阮桀的微弱蓝白光晕,后发先至,狠狠撞向那道射向玉树后心的漆黑指芒!
是阮桀!在玉树生死攸关的刺激下,他竟再次强行引动了与祭坛伪丹之钥那微弱而危险的联系,榨取出了最后一丝毁灭之力!
轰——!!!
暗红毁灭利爪与漆黑阴毒指芒在半空中狠狠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强酸腐蚀金属般的刺耳尖啸!暗红与漆黑的能量疯狂纠缠、湮灭、吞噬!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飓风,瞬间炸开!
噗嗤!
毁灭利爪终究是强弩之末,只抵挡了不足半息,便被那道更加凝练歹毒的漆黑指芒洞穿、击溃!残余的指芒带着阴寒煞气,速度稍减,却依旧狠狠射中了玉树强行扭转过来的左肩胛!
“唔!” 玉树闷哼一声,身体如遭重锤猛击,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左肩胛骨处瞬间传来刺骨冰寒和撕裂般的剧痛!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赫然出现,边缘血肉迅速发黑、冻结、坏死!恐怖的阴煞之气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虫,疯狂钻入她的经脉,侵蚀她的生机!颈后那道刚刚被压制的暗红疤痕剧烈灼痛起来,几道漆黑的诅咒纹路如同受到滋养的毒蛇,再次变得清晰、蠢蠢欲动!
剧痛让玉树眼前阵阵发黑,探入玄晶魄的手猛地一颤!但就在这剧痛与阴煞侵蚀的瞬间,她那刺入冰焰的指尖,却清晰地触碰到了玄晶魄核心深处那一点搏动着的、温润的玉色光芒!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纯净、也更加狂暴的冰寒之力,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沿着她的指尖,疯狂涌入她的体内!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安抚与共鸣,而是带着一种古老意志的…认可与灌注!
“以吾之血…承此玄魄…镇!” 玉树在剧痛与力量灌注的双重冲击下,喉咙里发出破碎而古老的音节!她的墨玉瞳孔瞬间被瑰丽的蓝白冰晶之色充斥!满头枯槁的银白发丝无风狂舞,发梢末端竟凝结出细小的、闪烁着星芒的冰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玄鸟血脉高贵与九幽玄魄极致冰寒的威压,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整个玄冰祭坛剧烈震颤!那团瑰丽的九幽玄晶魄光芒暴涨,瞬间将玉树完全吞没!无数道凝练的蓝白光流如同狂舞的冰龙,从祭坛中咆哮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冰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轰——!!!
身后,那名持剑战将俑的青铜长剑狠狠劈落,却在距离玉树被蓝白光流包裹的后心不足三寸处,被一层骤然加厚、凝如实质的玄冰屏障死死挡住!剑锋与冰壁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冰屑纷飞,却无法寸进!
嗤嗤嗤——!
侧方攒刺而来的数十道冰冷兵锋,在接触到狂舞的蓝白光流的瞬间,如同投入炼狱熔炉的凡铁,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幽蓝玄冰!兵锋连同持握兵锋的战俑手臂,瞬间被冻结、凝固!刺骨的寒气顺着兵锋和手臂疯狂蔓延,数十具战俑的动作瞬间僵直,眼中幽绿魂焰剧烈摇曳,被恐怖的冰封之力强行压制!
而那道来自入口处、击伤玉树后依旧带着余威射向祭坛的漆黑指芒残劲,在狂暴的蓝白光流冲击下,如同投入沸水的墨滴,瞬间被净化、消融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冰窟入口石缝的阴影中,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惊怒的闷哼。
整个冰窟,瞬间变成了冰与光的世界!狂暴的蓝白光流充斥每一个角落,恐怖的冰封之力肆虐!唯有祭坛中心被光流吞没的玉树,以及她身后那片被微弱蓝白光晕保护、趴伏在地的阮桀所在的小小区域,未被冰封。
“吼——!!!”
那名持剑的战将俑似乎被彻底激怒!他眼中幽绿魂焰疯狂燃烧,爆发出远超之前的恐怖煞气!他猛地抽回被玄冰屏障阻挡的长剑,双手握柄,高高举起!剑身之上,浓烈的煞气与幽绿魂焰交织,散发出毁灭性的波动!他不再攻击玉树,而是将目标锁定了祭坛本身!似乎要毁掉这力量的源头!
“犯…帝陵…者…毁…祭…坛…诛!” 沙哑滞涩的咆哮如同地狱的宣判!
轰!
凝聚了千夫长级阴兵将领全部力量的一剑,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狠狠劈向玄冰祭坛的基座!这一剑若是劈实,祭坛必然崩毁,正在与玄晶魄力量融合的玉树,必将遭受毁灭性的反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狂暴席卷冰窟的蓝白光流中心,被光流吞没的玉树身影处,一道更加凝练、带着玉质光泽的冰蓝光束,如同苏醒神只的眸光,瞬间射出,精准地照射在那名持剑战将俑的眉心!
光束照射的刹那!
那战将俑高举青铜长剑、势若开山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骤然僵停在半空!他眼中疯狂燃烧的幽绿魂焰猛地一滞,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魂焰深处,似乎有无数的光影碎片在疯狂闪烁、冲突!
他覆盖着玄冰面甲的脸庞剧烈地抽搐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尘封了千年的记忆冲击!他握着剑柄的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幽绿魂焰在玉质光束的照射下,竟隐隐透出一丝挣扎的…金色?
“蒙…蒙…恬…” 一个极其模糊、如同梦呓般的破碎音节,竟从那战将俑僵硬的喉骨中断断续续地挤出!
蒙恬?! 即便身处力量融合的剧痛与冲击之中,玉树被蓝白光流包裹的意识也猛地一震!秦帝国一代名将,北逐匈奴、修筑长城的统帅蒙恬?!他竟被炼成了守护帝陵的阴兵战将?!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力量的灌注!
而就在这疑似蒙恬的战将俑因玉质光束照射而陷入剧烈挣扎僵直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冰窟,不,是整个地下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底深处有一头沉睡了万载的巨兽正在翻身!
这震动并非来自战斗的余波,而是源于更深层的地脉剧变!狂暴的蓝白光流(九幽玄晶魄之力)与阮桀强行引动的那一丝地火伪丹之钥的毁灭性能量(暗红残劲),这两股属性截然相反、却都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能量,在冰窟这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激烈冲突、湮灭后残留的混乱余波,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彻底引动了骊山地脉深处积郁了万载的狂暴能量!
冰窟穹顶和四壁覆盖的厚厚幽蓝玄冰,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和狂暴能量余波的冲击下,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呻吟!无数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大块大块重达千斤、锋利如刀的巨型玄冰,如同陨石般从穹顶轰然坠落!狠狠砸向下方!
轰!轰!轰!
巨大的冰块砸在光滑的玄冰地面上,瞬间粉碎,溅起漫天冰晶!锋利的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处激射!整个冰窟瞬间变成了冰雹地狱!那些被蓝白光流暂时冰封、动作僵直的普通战俑,瞬间被砸倒、掩埋、撕裂!幽绿的魂焰在冰块的碾压下明灭、溃散!
“小心!” 玉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从狂暴的蓝白光流中传出!她虽在融合玄晶魄力量的关键时刻,心神却始终分出一缕系在阮桀身上!她强行分心,操控着一道凝练的蓝白光流,如同灵蛇般卷向趴伏在地、毫无抵抗之力的阮桀,试图将他拉离坠落冰块的区域!
然而,更大的危机降临!
咔啦啦——!!!
冰窟最深处,那座由幽蓝玄冰凝结的祭坛基座之下,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玄冰地面,在剧烈的地脉震动和狂暴能量冲突的冲击下,竟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这道裂缝出现得极其突兀,如同大地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裂缝边缘的玄冰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崩塌!
轰——!!!
整座玄冰祭坛,连同其上光芒暴涨的九幽玄晶魄,以及被光流包裹的玉树,瞬间失去了支撑,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轰然坠落!
“玉树——!!!” 阮桀目眦欲裂的嘶吼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冰崩地裂声中!他眼睁睁看着那团包裹着玉树的蓝白光流,连同祭坛和玄晶魄,被翻滚的玄冰碎块和浓重的黑暗瞬间吞噬!
而卷向他的那道蓝白光流,也因玉树的分心失控和本体的坠落,力量瞬间溃散,只来得及将他微微拖离了原地数尺,便彻底消散!
轰隆!
一块巨大的玄冰擦着他的身体轰然砸落,溅起的锋利冰屑在他身上划开数道深深的血口!冰冷的寒气混合着地底深处涌上的、带着硫磺和岩石粉尘味道的污浊气流,扑面而来!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头,布满血污的眼中只剩下绝望的黑暗深渊和漫天坠落的冰晶碎片。
而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
那尊疑似蒙恬的战将俑,在玉树坠落的瞬间,眼中剧烈挣扎的幽绿魂焰猛地一凝!似乎玉质光束的消失,让他暂时摆脱了那种记忆冲突的痛苦。他猛地低头,幽绿魂焰瞬间锁定了距离深渊边缘最近、也是唯一还“活着”的入侵者——阮桀!
“吼——!” 一声充满了被戏弄后的狂怒咆哮!他放弃了劈砍祭坛的动作,手中那柄煞气滔天的青铜长剑再次扬起!这一次,目标直指地上如同蝼蚁般的阮桀!
剑锋未动,那凝聚了千年杀伐煞气的冰冷意念,已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压向阮桀残破的灵魂!
就在这阮桀即将被战将俑的怒火彻底碾碎、冰窟崩塌在即的绝命时刻——
“放肆!”
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极其复杂情绪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崩塌的冰窟中炸响!
声音的来源,竟是那尊高举长剑、即将劈落的战将俑自身!
他覆盖玄冰面甲的脸庞剧烈扭曲着,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体内疯狂撕扯!那高高举起的青铜长剑,剑尖剧烈颤抖,竟硬生生悬停在半空,无法落下!他眼中原本纯粹的、暴戾的幽绿魂焰,此刻正剧烈地明灭变幻,一丝丝挣扎的、如同黄金般纯粹而威严的光芒,正顽强地从魂焰深处透射出来!那光芒映照着他残破甲胄上模糊的纹饰,隐隐勾勒出一个古老的“蒙”字徽记!
他那燃烧着魂焰的眼窝,死死盯着地上气息奄奄的阮桀,又似乎穿透了他,望向那吞噬了玉树和玄晶魄祭坛的黑暗深渊…目光中充满了暴怒、挣扎、困惑,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和…迟疑。
“公…主…?” 一个更加模糊、更加不确定、却仿佛用尽了全部力量的疑问音节,再次从他僵硬的喉骨中艰难地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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