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到渠成,秘种萌芽
自那次月夜与须弥塔门道痕的短暂共鸣后,王梓墨彻底沉静下来。他不再将“感悟”当作一项任务,而是真正将自己化作拙峰的一部分。每日的劳作不再是修行的手段,其本身就是修行。
他劈柴时,心神完全沉浸于斧刃与木纹的触碰,感受着木材的韧性、纹理的走向,力量的传递从脚底升起,经腰腹,达于手臂,最终精准地作用在一点上。起初还需要刻意控制,到后来,这一切已成为本能,甚至能闭着眼,仅凭风声和触感,一斧将圆木均匀劈开。
他挑水时,不再觉得路途漫长枯燥,而是感受着扁担的微微颤动,水桶的轻轻摇晃,脚步的起落与呼吸的节奏渐渐合拍。他仿佛能听到山泉在地下渗透汇聚的微弱声音,能感受到水汽在阳光下的蒸腾。
他照料药圃时,指尖拂过叶片,能隐约感知到草木脉络中汁液的流动,对那株曾被他注入生机、如今已完全复苏甚至更加茁壮的夜荧草,更是有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不再刻意渡入神力,但当他靠近时,那夜荧草散发的荧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在这种极致的“忘我”与“融入”中,王梓墨的修为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增长,命泉喷涌越发有力,金色的苦海波涛汹涌,境界壁垒自然松动,已接近命泉境的巅峰。更重要的是,他的神力变得无比凝练、纯净,带着一种拙峰特有的质朴而坚韧的意蕴。
李若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依旧很少言语,但静坐的位置,有时会离王梓墨劳作的地方更近一些。偶尔,他会指着山间一片随风起伏的野草,说一句“风过无痕,草自屈伸”;或是看着王梓墨劈好的木柴,道一声“顺势而断,切口平滑”。这些话看似随意,却总能让王梓墨对“自然”与“力”的理解更深一层。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寒冬将至。这一日,北风呼啸,铅云低垂,一场大雪即将来临。王梓墨正在将晒干的柴火搬运到柴房堆放。柴薪很多,堆得如同小山。他如同往常一样,心神空明,只是重复着搬运、堆放的动作。
就在他抱起一捆沉重的柴火,准备将其放到柴堆最高处时,一阵强烈的山风猛地刮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尘土,也吹得他手中的柴捆微微偏离了方向。若是平时,他或会调整姿势,或会稍等风停。但就在这一刹那,福至心灵!
他没有对抗那阵风,也没有刻意去稳定柴捆,而是顺着风势,手腕极其微妙地一抖,身体如同岸边柔柳般随之轻轻一晃。原本沉重的柴捆,在这一抖一晃之间,仿佛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柴堆最顶端那个原本难以企及的位置,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呼——”
风声过后,万籁俱寂。王梓墨保持着那个放好柴捆的姿势,整个人却如同泥塑木雕般僵住了。
就在刚才那顺风一抖的瞬间,他体内苦海中的金色神力,不受控制地沿着一条从未运行过的玄奥路径自然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瞬间充斥全身,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开山裂石!这种力量的增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那绝非寻常,那是超越了自身极限数倍,甚至可能接近十倍的爆发!
“皆”字秘!
不是通过塔门窥探的道痕,不是刻意追求的感悟,而是在这最平凡不过的劳作中,在这与天地自然(风势)完美契合的一瞬间,自然而然地触发了!
他没有狂喜,心中反而一片澄澈明净。他明白了,这就是“道法自然”。真正的“皆”字秘,并非一种需要念动咒语、摆出姿势才能施展的秘术,而是一种境界,一种将自身融入天地大势,在恰当的“时机”与“节点”,引导力量自然爆发的状态。它藏于平凡,发于刹那。
他缓缓放下手臂,感受着体内神力恢复平静,但某种烙印,已经深深种在了他的苦海深处,种在了他的灵魂之中。虽然现在还无法稳定触发,更无法控制增幅的倍数,但“种子”已经破土萌芽!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怀中的“须弥九界塔”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道痕显化,而是第一层那扇紧闭的青铜塔门,中央位置,悄然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古朴的符印——那正是“皆”字的远古形态!
符印微微发光,与王梓墨苦海中那枚刚刚种下的“皆”字秘种子遥相呼应。塔门依旧紧闭,但王梓墨能感觉到,他与塔之间那层最根本的隔阂,已经消失了。现在,只要他的修为达到某个标准,或者对“皆”字秘的领悟达到更深层次,或许就能真正推开这第一层门扉!
李若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柴房门口,他看着王梓墨,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笑意,微微颔首:“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善。”
王梓墨转身,对着李若愚深深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知道,自己在拙峰的道,成了。
然而,就在他心境圆满,准备继续沉淀,巩固这初悟的“皆”字秘时,手指上的“溯光戒”却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以往的、略显急促的微弱波动。
【检测到宿主成功锚定并初步领悟此界核心规则之一‘皆’字秘(种子形态)。世界线同步率显着提升。】
【多元宇宙导航系统能量储备达到最低阈值……检测到邻近叙事宇宙‘科技侧-低魔(伪)’出现轻微时空涟漪,疑似与宿主灵魂波长产生微弱共鸣……】
【提示:可尝试进行初步跨时空感知(仅意识投射,无实体穿越风险),是否连接?此举或有助于进一步理解多元规则,为后续正式穿越积累经验。】
王梓墨心中一动。另一个世界?科技侧?低魔(伪)?还与自己的灵魂共鸣?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花开始零星飘落。
拙峰的宁静修行固然重要,但戒指提示的多元宇宙探索,似乎关系着更宏大的使命。是继续留在拙峰深耕,直至完全掌握“皆”字秘、推开须弥塔第一层?还是分出一丝心神,去窥探一下那未知的、可能与“拯救自我”相关的其他世界?
他的冒险之心,再次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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