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三天小长假,像指缝里的沙,晃眼就漏没了。假期这东西,从来都短得不讲道理,尤其到了岁末,更是走得飞快。元旦一收尾,日子便一头扎进了年关前的忙碌里。今年的春节来得早,一月末到二月初的光景,余下的日子,无非是把岁末的工作一一收尾,不慌不忙地往前赶,等着新年的钟声。
不知怎的,越到年根儿,时间就像被人攥着两头往中间挤,过得越发紧凑。但对凌蕾来说,这样的紧凑里裹着踏实的暖。毕竟有吴晋衡陪在身边。虽说还没住到一块儿,可每天晚上的聚餐、散步、偶尔看场晚场电影,已经把日子填得密不透风。她喜欢这种感觉——早上在工位上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被他牵着逛遍街角的灯,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连胡思乱想的空隙都没有。日子这么实,自然就跑得飞快。
年,是真的越来越近了。
对凌蕾来说,过年早没了小时候的雀跃,淡得像杯温吞的白开水。许是真的长大了,觉得过年无非是和家人凑在一块儿吃几顿饭,最实在的盼头,还是那几天不用上班的假。
但今年不同。这是她搬到贤雅居的第一个年,也是她在滨城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后,过的第一个年。和父母商量时,她提了句“要不你们过来吧”,凌朝峰和欧阳梵清没多犹豫就应了。这年头,谁家不是各过各的?凌家也不例外,三口人能安安稳稳把年过完,就够了,从没想过要搞什么家族大聚会,凑几世同堂的热闹。
所以,凌朝峰夫妇直接从成都飞来滨城,反倒是最省心的。
凌家的年味儿,向来比别家淡些。凌朝峰自己是个“工作脑”,家里的柴米油盐、年节细碎,他向来不上心,也不在意;欧阳梵清女士则是“能省则省”的坚定践行者,堪称攒钱界的标杆。年画?灯笼?花花绿绿的糖果?她总说:“有必要吗?又没人来串门。”往年还偶尔念叨两句“买不买”,这两年城区禁了鞭炮,连这点犹豫都省了,干脆提都不提。
凌蕾也随了父母这点——对收拾屋子、摆弄年俗没什么兴致,总觉得麻烦。过年嘛,能吃点好的,能踏踏实实歇几天,就够了。
她忽然想起表哥汪慕海说过的事。汪慕海刚结婚那年,带着媳妇去给大舅凌朝峰和大妗欧阳梵清拜年,一进门就愣了——屋里半点年味儿没有,茶几上空荡荡的,就摆着盘洗好的苹果,哪像别家,糖果、瓜子、蜜饯摆得跟小山头似的。当时他还偷偷跟凌蕾吐槽:“你们家这年,过得比上班还素净。”
另一边,吴晋衡要回山西老家过年了。他攒了大半年的假,打算借着过年一口气休完,估摸着得三月初才能回滨城。
“唉……”凌蕾私下里叹过气。男朋友和老公,终究是两回事。要是领了证,现在就能跟着他回山西,守着他们家的热炕头,一天到晚腻在一块儿。她心里偷偷盼着,赶明年过年,进度能再快些,最好能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踏上去山西的火车。
除夕还是来了。
凌朝峰夫妇中午十一点才落地滨城机场,赶到贤雅居时,已经快下午一点。推开女儿家门,屋里还是老样子——沙发上搭着没叠的外套,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的水杯,乱得自在。凌朝峰和欧阳梵清早习惯了,相视一笑:“乱点好,乱点才像住人的地方,你舒服就行。”
一家人没急着开火,先去小区附近的饭店吃了顿便饭,然后直奔超市。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转,捡些新鲜的菜、肉,还有凌蕾念叨想吃的草莓,算是为晚上的年夜饭备着。
这除夕过得实在平淡。吃完年夜饭,三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没熬到零点,十一点多钟就各自回房睡了。
直到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凌朝峰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凌暮岳”三个字——是他弟弟。亲兄弟俩,平时各忙各的,电话不多,除非有正经事。这大过年的,能有啥急事?凌朝峰心里琢磨着,多半是来拜年的。他们这代人,五十多岁了,老理儿还是认的,大年初一,总得给自家人道声吉祥。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划开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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