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凌蕾首先要回一趟家——毕竟要去英国待上一年,走之前总得再看看熟悉的屋子。临走那天,她把家里细细整理了一番:沙发上搭着的几件常穿的衣服,全被她叠得方方正正收进了衣柜,末了还找了块浅灰色的布单,仔仔细细盖在沙发上,怕随着季节的变化,越来越会散落在屋子里的太阳晒得布料褪了色。
不过这次启程,她不是一个人。小颖、张淼、张丽娅、赵梓,连平时总忙着的山哥和陈煦阳都来了,特意来送她。凌蕾想着别太麻烦,便约大家在机场附近的商圈找了家水饺店,简单吃了顿便饭。
“宝子们,”凌蕾用筷子夹起一个白菜猪肉馅的水饺,咬了小口,语气里带着点笑,又藏着点不舍,“下次见面可就得是一年后了——到时候啊,就开启下一个新十年,年份又要以‘二零’开头咯。”
“放心,”张丽娅放下筷子,指尖轻轻蹭过凌蕾放在桌上的手,眼底亮着暖意,笑着说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到时候还陪你吃这家的水饺。”
“就是,一路顺风!”张淼往前探了探身,掌心带着点夏日的薄汗,拍了拍凌蕾的肩膀,力道不算重却很实在,“哪有那么伤感?不过是平时见不着面而已,想聊了发微信、打视频,随时都能说上话。”
赵梓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凌蕾的手,指腹蹭到她手背上因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力道悄悄收得紧了些,只低声道:“注意身体,别总熬夜。”
“还有还有!”小颖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点撒娇似的叮嘱,眼睛弯成了月牙,“到了那边,得多拍点日常给我们看啊——吃了什么、见了什么,都不能落下!”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凌蕾笑着点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却不敢再多停留——她太清楚这种离别的氛围,话越多、越煽情,大家的情绪越容易绷不住。她忽然想起刚上大学那年,爸妈一起送她去学校:妈妈欧阳梵清向来利落,帮她把行李归置好,说了句“有事打电话”就准备走;爸爸凌朝峰却总不放心,一会儿拉着她叮嘱“食堂菜淡就自己带瓶酱”,一会儿又翻出包里的薄外套往她手里塞,末了还站在宿舍楼下望着她的窗户,嘴张了张,又絮絮叨叨补了句“想家了别硬扛”。就是那些细碎的叮嘱,让她当时没忍住红了眼。这次,她得引以为戒,点到为止就好。
“等我回来,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得答应我,千万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凌蕾站起身,拉起脚边的行李箱,拉杆被她握得微微发烫。她又回头深深看了大家一眼,脸上绽开一个笑——那笑容像是拨云见日,比她上次分手后的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她转身,没再回头,一步步走进机场,最终消失在熙攘的人流里。
飞往成都的航班很平稳,机身几乎没什么起伏,落地时,凌蕾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轮廓,心里踏实了不少。刚走到接机口,她就看见凌朝峰——爸爸不算高,穿着她去年给买的深蓝色衬衫,站在人群里,却像个温暖的坐标,稳稳地等着她。
回家后的日子,比凌蕾预想中更清闲。之前总想着“回成都要办这事、要准备那事”,可真到了家里,却发现什么都不用急:行李早就整理妥当,该带的证件、要买的日用品全收齐了,衣服也不用额外买,只把要带的打包好,在客厅里摆了两个半人高的大旅行箱,旁边还放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双肩包。
剩下的时间,她抽空约了几个初高中甚至小学时的朋友,一起吃了几顿饭,聊了聊这些年的变化;其余时候,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放的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老剧,妈妈端来的水果总带着刚洗过的水珠,咬一口甜得能盖过心底那点对未知的慌;再就是吃几顿家人做的饭,爸爸炖的排骨汤、妈妈炒的青椒肉丝,都是她最熟悉的味道。时间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到了9月3号。
那天下午五点整,成都天府国际机场的广播里响起航班登机提示。凌蕾托运了两个大旅行箱之后,背上压着沉甸甸的双肩包,慢慢挪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等再次落地时,已是伦敦当地时间第二天上午十点——希斯罗机场的玻璃穹顶透进柔和的阳光,来往的人说着不同语言,行李箱的滚轮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她蹲下来拽行李时,背包带滑下来压在肩上,勒得锁骨处有点疼,折腾了快十分钟,才把三个包都拖到机场出口。没办法,她只能咬咬牙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牛津大学的地址时,手心还攥着志奋领奖学金的公派证明,指尖微微发紧。
车停在牛津大学门口时,凌蕾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哥特式的尖顶、爬满常春藤的石墙,这座百年学府的宏伟,让她瞬间提起了兴致。她先去办了当地的电话卡,又去了提前租好的公寓。房东是位和蔼的老太太,穿着藏青色的羊毛开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递钥匙时,手上戴着枚小小的珍珠戒指。老太太笑着跟她聊天,才知道她不一般——在牛津附近的区域有好几套房子,算是个“低调的包租婆”。
一切都透着新奇,却也格外顺利。凌蕾站在公寓的窗边,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期待:这一年,该是段不一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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