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滨城还浸在残秋的暖意里,夕阳把街道铺成金红色,梧桐叶边缘泛着浅黄,风掠过树梢时带着最后一丝温软——可谁都清楚,只要十一月的风一吹,深秋的凉就会裹着冬意,密密麻麻铺满整座城。凌蕾下班时抬手挡了挡夕阳,指尖触到晚风里的暖意,心里那股闷劲却没散,这阵子总提不起兴致,连朋友聚餐都懒得去,反倒惦着和凯文小聚,两人说说话、松口气,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她绕到广州名剪时,玻璃门里正透着暖黄的灯光,凯文刚送走一位顾客,转身就看见门口的凌蕾,眼睛瞬间亮了。“可算来啦!”凯文笑着抬手招呼,红色长发像海藻似的披在肩头,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泽,“我还以为你要好一会儿呢,今天这套穿搭绝了——西部风牛仔裤配格纹衬衫,第一次见你这么穿,又美又飒!”她转了个圈,衬衫衣角扫过柜台,眼里满是雀跃,显然对这身行头很满意。
凌蕾跟着笑了笑,目光却不自觉落在里间忙碌的程闻溪身上。他还是老样子,低头剪发时神情专注,手指灵活地梳理着顾客头发,可往日总高挽到小臂的袖子,如今却套着副卡通动漫袖套,印着五彩斑斓的小怪兽图案,和理发店精致的装修、他身上的工作服格格不入,透着股刻意的别扭——明明是为了遮住那道疤痕才这么穿,偏要装作自然,看着反倒让人心里发涩。凌蕾飞快移开视线,把那点复杂情绪压下去,拉着凯文往外走:“别耽误下班,酒吧去晚了清静卡座就没了。”
两人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晚高峰的车流织成灯河,鸣笛声混着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扑面而来。凯文叽叽喳喳说着店里的趣事,从难缠的顾客讲到新到的染膏,凌蕾偶尔应一声,脚步却不自觉加快,最后索性咬咬牙:“奢侈一把,打车去。”网约车很快停在路边,两人坐进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车厢里的冷气吹散了些许疲惫。
六点多的酒吧果然没到高峰期,推门而入时,慵懒的爵士乐漫过耳际,灯光调得昏暗,只有吧台后的射灯亮着暖光。两人找了个靠窗的清静卡座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凯文干脆利落地点了三明治、小吃拼盘,又冲凌蕾挑眉:“喝点什么?鸡尾酒还是啤酒?”“都行,清淡点就好。”凌蕾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扫过吧台——调酒师正慢条斯理地摇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出声,清脆悦耳。
食物很快上桌,三明治的麦香混着小吃拼盘里薯条的油脂香散开,凯文饿坏了,拿起三明治大口咬下,含糊不清地说:“忙了一天,就盼着这口碳水续命。”凌蕾没那么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带着淡淡的果香,顺着喉咙滑下,暖意漫开。目光不自觉飘向吧台后的壁挂电视,正播放着一部都市剧,男女主坐在地上对视,女主眼神滚烫,声音带着哽咽:“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和我结婚吧——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我。”男主握着她的手,指尖泛白,眼神同样真诚,刚要开口,门外走进一位穿西装套裙的女人,气质干练如精英,皱着眉说:“珊珊,妈不是刚跟你说过?你刚回国,公司一堆事要处理,结婚的事慢慢再议,急什么?”“妈!我是死里逃生回来的!”女主猛地拔高声音,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得肩膀发颤,转瞬又强压下去,画面里满是拉扯的张力。
凌蕾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个外卖小哥举着袋子走到卡座旁,轻声问:“您好,哪位是白女士?”凯文立刻弹起身,接过袋子笑道:“是我,麻烦啦!”拆开一看,里面装着炸串和炸鸡腿,金黄的外皮泛着油光,热气裹着焦香扑面而来。“就知道光喝酒胃难受,特意加了单炸串,今天放纵到底!”凯文拿起一串炸口蘑递过来,油汁顺着签子往下滴,“快尝尝,这家炸串超有名。”
凌蕾被香味勾得回了神,接过炸串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鲜美的汁水在舌尖炸开,之前的烦闷似乎被这烟火气冲淡了些。两人边吃边聊,炸串的香混着酒香,爵士乐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声淹没——酒吧里的人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说笑打闹,吧台前也坐满了人,氛围热闹了不少。凌蕾酒意微醺,想起刚才的电视剧,抬头看向壁挂电视,却见画面早已切换,《猫和老鼠》里汤姆被杰瑞捉弄,摔得四脚朝天,欢快的背景音乐取代了之前的煽情旋律,倒让人莫名松了口气。
她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液的暖意漫到心口,看着眼前叽叽喳喳啃着炸鸡腿的凯文,听着周围的笑声与音乐声,心里那股闷劲终于淡了些。窗外的夜色渐浓,暖秋的风还在吹,酒吧里的灯红酒绿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这一刻的松弛,像是偷来的温柔,暂时遮住了那些挥之不去的细碎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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