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庭,重返浩瀚洪荒,通天并未选择直接返回东海金鳌岛。天庭之行虽暂告段落,但点燃的烽火已然燎原,他必须趁热打铁,尽快联络潜在的盟友,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而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那号称“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道场位于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子!
镇元子,乃是与三清、女娲等同辈的先天神只,于洪荒初开时便已得道,修为深不可测,虽未成圣,但凭借其伴生至宝“大地胎膜”和人参果树,地位超然,连诸圣也要给几分面子。他性情淡泊,不喜纷争,但其立下的“地仙之道”,庇护山川地只,势力遍布洪荒大地,影响力不容小觑。更为关键的是,封神之战,镇元子并未直接参与,与诸教恩怨不深,且其追求的“地道”圆满,某种程度上与通天所走的“混元大道”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不完全依赖于天道。
若能得他相助,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通天驾驭奎牛,带着无当与三霄,隐匿行踪,穿梭于云层山峦之间,朝着西牛贺洲方向疾行。一路上,他能隐约感觉到,自天庭事件后,洪荒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微妙,一些暗中的窥探似乎多了起来,但都被他借助混沌珠之力巧妙避开。
数月之后,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奇异景象。但见一座神山,并不如何险峻高耸,却绵延不知几万里,气势磅礴,厚重无比。山间灵气氤氲成雾,灵芝仙草遍地,更有无数灵禽异兽栖息,一派祥和宁静的仙家气象。最为奇特的是,整座山脉仿佛与大地脉络浑然一体,散发着一种亘古、稳固、承载万物的厚重道韵。
正是万寿山!“好一处洞天福地!此地脉之浑厚,灵气之纯净,几不下于昆仑、金鳌。”云霄赞叹道,她新生的混沌仙躯对此地气息感应尤为敏锐。
通天颔首,目光凝重:“镇元大仙以地书梳理洪荒地脉,这万寿山可谓是其道法显化,自成一方天地,在此地,即便圣人想要动强,也需掂量几分。”
接近山门,只见两名道童早已在此等候,一着青衣,一着黄衫,面容清秀,眼神灵动,修为竟已至真仙境界。见到通天一行人,并无丝毫惧色,反而恭敬作揖:“来的可是通天教主法驾?家师已算得教主今日将至,特命我二人在此迎候。”
通天心中微动,镇元子果然神通广大,自己行踪隐秘,竟也被他提前推算出。他亦还礼道:“正是贫道,有劳二位仙童引路。”
跟随道童进入万寿山,但觉一步一景,别有洞天。外界看去已是仙境,入内更是了得。溪流潺潺,皆是灵泉;树木葱郁,皆为仙根。更有那地脉之气化作龙形,在山间嬉戏游走,却温顺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延年益寿,源头正是那闻名洪荒的先天灵根——人参果树所在。
行至山腰一处开阔平台,只见一座古朴道观坐落其间,匾额上书“五庄观”三个大道符文,苍劲有力。观前一方净土,种着一株参天大树,树干虬龙盘结,枝叶遮天蔽日,其上挂着数十个如同婴孩般的果子,栩栩如生,宝光流转,异香扑鼻,正是那人参果树。
树下,一位身穿乾坤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古朴祥和,长须垂胸的道人,正手持拂尘,微笑而立。其气息与整座万寿山、乃至脚下无边大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通天道友大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镇元子声音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通天不敢托大,上前稽首:“镇元道友客气了。贫道冒昧来访,叨扰道友清修,还望海涵。”
双方见礼,分宾主落座于树下的石凳上。早有道童奉上香茗,乃是采集万寿山云雾与灵泉泡制,清香沁脾。
“道友不在金鳌岛纳福,怎有闲暇来我这荒山野岭?”镇元子轻抿一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眼神却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
通天心知与这等大能交谈,虚与委蛇反落下乘,不如开门见山。他放下茶盏,神色一正:“实不相瞒,贫道此次前来,是为洪荒安危,亦是为此地道途,特来与道友共商。”
“哦?”镇元子拂尘轻扫,示意通天继续。
通天便将天庭丹元府发现域外魔神坐标、魔植之事,以及自己与那异界主宰意志短暂交锋的感受,择要说出,末了道:“那异界气息之诡异强横,绝非寻常混沌魔神,其意在图谋整个洪荒,吞噬万物。据贫道推算,大劫之期,恐已不远。”
他没有提及系统给出的具体时间,只强调危机的紧迫性和严重性。
镇元子静静听着,脸上并无太大波澜,只是眼神越发深邃。待通天说完,他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天道运转,量劫起伏,本是常理。然道友所言域外之劫,确与以往不同。近万年来,洪荒地脉深处,亦偶有异常躁动,似被外邪侵扰,贫道以地书镇压,方能平息。如今看来,或有关联。”
他这话,等于间接证实了通天带来的信息,并透露了自己也早已察觉端倪。
通天精神一振,道:“道友明鉴!此劫非同小可,非一人一派所能抵挡。需洪荒众生,同心协力。道友执掌地书,梳理地脉,乃洪荒根基所在,若得道友之力,必能稳固山河,共抗外魔!”
镇元子闻言,却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通天:“道友之心,贫道知晓。然,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望道友解惑。”
“道友请讲。”
“道友昔日为天道圣人,万劫不灭,为何甘愿自废圣位,另走这前途未卜的混元之路?如今又为何如此积极奔走,欲挽这洪荒劫难?须知,即便大劫降临,以道友如今修为,若觅地潜修,凭借混沌至宝,未必不能逍遥劫外。”镇元子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审视与探究。
通天早料到会有此问。他迎上镇元子的目光,坦然道:“圣位虽尊,实为枷锁。贫道不愿再做天道棋局中之傀儡,欲求真正大自在、大逍遥,故舍圣位而求混元。此其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凝而坚定:“至于为何要管这洪荒劫难,贫道生于斯,长于斯,截教道统传于斯,万千弟子门人陨落于斯。这洪荒,有贫道割舍不下的情谊,有贫道必须守护的存在。天地可负我,我却不忍负这天地,负那些信我、敬我、随我之人。逍遥劫外,非吾所愿;护我所珍,方是吾道!”
这番话,他没有丝毫虚伪做作,乃是发自肺腑。无当、三霄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眼中含泪。
镇元子凝视通天良久,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他抚须颔首:“好一个‘护我所珍,方是吾道’!道友虽弃天道,却未失本心。这份担当,贫道佩服。”
他站起身,走到人参果树下,仰望着那蕴含无限生机的灵根,悠然道:“贫道生于大地,长于大地,地道便是吾道。守护这洪荒山河,滋养万物生灵,亦是贫道职责所在。若真有域外大魔欲毁天灭地,贫道自然不会坐视。”
此言一出,通天心中大石落地!镇元子虽然没有明确说结盟,但态度已然明朗!
“不过,”镇元子转过身,看向通天,“此事牵连甚广,诸圣态度不明,天庭内部亦是暗流涌动。贸然行事,恐适得其反。道友还需谨慎。”
“贫道明白。”通天点头,“眼下只需道友知晓此事,暗中留意地脉异常,必要时能出手稳住洪荒根基即可。公开对抗诸圣天庭,尚非其时。”
“善。”镇元子微笑点头,对通天的清醒认知表示赞同。他自袖中取出两枚人参果,递给通天:“此果虽不及道友混沌之道神妙,却也有些固本培元之效,聊表心意。他日若有所需,可凭此果信物来五庄观寻我。”
这已是极大的善意和承诺!
通天郑重接过人参果:“多谢道友!”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初步达成默契之际,忽然,轰!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自大地极深处传来,整个万寿山都微微一震!人参果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似有灵性般传递着不安。
镇元子脸色微变,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地脉深处又有异动,此次尤为剧烈,似有强大外力试图强行撕裂地壳!”
通天亦是心生感应,他的混沌道果对那种充满毁灭欲望的异界气息极为敏感:“是它们!它们似乎在尝试开辟直接通往洪荒大地的通道!”
“道友且稍坐,贫道需借地书之力,加固封印!”镇元子语气急促,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显然是去了地脉核心之处。
通天站起身,面色凝重。异界魔神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看来,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看向无当和三霄:“我们也该走了。下一站,幽冥地府,去见一见那位身化轮回,困于天道,却同样心系苍生的平心娘娘!”
唯有联合一切可能的力量,才能在即将到来的灭世大劫中,为洪荒争得一线生机!
五庄观之行,虽未正式结盟,却已播下信任的种子。而幽冥地府,又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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