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润南驱车，带着芮林瑶离开了温泉会所。
芮林瑶频频往外望。
她会不会太不够意思了？
姜允娜还在山上。
“我让超子送她回家，你别担心。”
黎润南悠悠地说了一句。
芮林瑶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也行吧。”
“我们就这样走了，沈璧如会不会生气？”
芮林瑶又问。
黎润南车子缓缓加速中，淡淡回了一句：“要不你去哄哄。”
芮林瑶嗔了一句：“我哄不好，那是你的青梅竹马。”
黎润南狡黠一笑：“别给我挖坑，我去哄了，你要吵着离婚。”
芮林瑶有一种钻进他怀里捶他的冲动。
“我没那么小心眼。就是可以体面一些到结束，我们再走。这样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她会难过吧。”等红灯之际，黎润南歪头看了看芮黎瑶。
别人难过，跟他有关系吗？
要是让所有人都不难过，那他岂不是就难过了？
“要不——”
黎润南低沉不悦的声音传到了芮林瑶的耳朵。
“现在回去，你把你老公献给她，换一份体面？”
芮林瑶被噎到闭嘴。
—
南山亭上，沈璧如四下望了望，始终没等到黎润南的出现。
索然无味。
纵然眼前人再多，对沈璧如来说，都索然无味。
一个黎润南能顶所有这些人。
最先转身的人，永远掌握着主动权。
小时候做游戏，他不悦了，转身就走，丝毫不会顾及到别人。
逐渐长大，从不招揽大伙见面，总是被她央求着一起玩。
从他个头不及她高的时候，幼稚的脸配上他稳定的核心，他就成了这些人的定心丸。
25岁的时候，在父母的牵线下，她决定结婚时。他的确找过她，可呈现给她的依然是稳定的情绪，淡淡的表情。
被她拒绝后，也是一脸波澜不惊。
之后更是完美消失在她生活里。
到了欧美上流社会，国内各种讨好的她的人，或亲或疏，包括那几个无条件捧着她的弟弟，隔着半个地球，也能让她感受到围着她转。
可黎润南一次没找过她。
群内从不发言，哪怕被点名了，也不会冒头。
她发给他的私信，全部石沉大海。
这人一向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再见到他，他愈发的英挺帅气，矜贵清冷。
沈璧如质问：“南南，为什么不回姐姐信息？”
他只萧然回了一个字：“忙。”
“关系要维护，你这样冷漠，会毁掉我们二十年的感情。”
他三个字结束对话：“没时间。”
说完转身离开。
她想要又要。
可他完全不接招。
但凡黎润南事业拉垮一点，她都不至于在情感上作茧自缚。
放弃的东西，愈发耀眼，人就愈发不甘。
“散了吧，我累了。”
沈璧如苍白地说一句。
姑娘们面面相觑，说好的普拉达包呢？说好的梵克雅宝手链呢？
沈璧如前脚一走，亭子上就七嘴八舌起来。
“黎帅现在不和她近乎了，她很失落。”
“黎帅这种男人天上难找好吗，人家当然跟老婆亲了，不然呢？”
“哼——有的男人可不是这样，外头的更亲，更刺激。”
“还说黎帅和新婚妻子感情不好，看昨天……”
人们看向角落里的程肃。
程肃啐了一口：“看什么看，我就喜欢被他打着玩。打一顿接大财。”
人群中一阵“吁”，程肃佯装不知。
“如姐和黎帅到底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姐弟啊！”
“我听说没那么简单……”
“不清不楚也是以前，男人喜欢嫩的，再说了，她长得再好看，结婚了，就不香了。”
“算了吧，你不知道有一种人就喜欢少妇吗？风情万种，懂不懂？”
“我反正看黎帅喜欢年下，不好年上，美女一抓一把，犯不着……”
一群人三三两两，聊着八卦，各自下山。
_
跟这边的七嘴八舌热闹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坚持要走野路上山的姜允娜所处的空间。
和芮林瑶一样，她被这满山不知名的树叶给迷住了。
一头扎进山里，真的开始捡树叶。
还没到一半，捡了两大包树叶。
如果不是黎润南下达命令，何超然早就撤了。
在他眼里这事无聊极了。
他拿着一根树枝甩来甩去，来回就问几句话：“捡完了吗？”
“走不走？”
“野路有野猪，小心野猪。”
“走不走？”
……
姜允娜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要走你走，真烦！”
“要不是我哥让我送你回去，你以为我愿意烦你呢？我干点什么不好，在这浪费时间！”
“滚滚滚，我自己开车来的，用不着你。”
何超然鄙夷一笑。“回去再追了别人，可遇不上我这么好脾气的了。”
“呸，呸，呸！”
姜允娜连续“呸”了好几下，把倒霉话“呸”走。
“我让我朋友来，不用你，你走吧。”
何超然抽打着树枝，继续跟着。
听得山上有人喊：“靠边，靠边！”
然后是巨大的响声。
何超然快速一把把姜允娜拉到一边去。
一辆山地车飞一样地从山上冲了下来，紧接着又一辆。
早间跟他一起骑车的两个伙计，已经到达了山顶，正在经历着最刺激的时刻。
姜允娜一个踉跄，跌到草窝里，对着冲过去的两辆车大骂：“有病去治，吓死老娘了！”
听是肯定听不到的，车子瞬间就冲了下去。
“真的是不要命！”
姜允娜定了定神看看旁边穿着一样服饰的何超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问：“不会你也去骑车了吧？”
下一秒她就自己全然消化了愤怒，兴致满满地问：“你们是骑车上山吗？全程骑车？还是推上去的？”
“自然是骑上去。”
她满脸质疑：“我不信，你行吗？过去那俩一身腱子肉，精瘦，你也能骑？”
何超然眉头一皱：“说什么呢？以前我骑得最好，他俩算什么！”
“那你今天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何超然有点心虚：“就……就不想骑了，参加团队活动。”
姜允娜好似看穿一切，用嘲讽的语调说：“切——是骑不动了吧！老喽！”
何超然做一个假打的手势。
姜允娜中招，抱抱头，哈哈哈大笑。
何超然也笑了。
“你一把年纪了，不交女朋友吗？”
“交啊。我又没病，为什么不交。”
“那你女朋友呢？赶紧去找你女朋友，我捡完回家。”
“没来，黎帅派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姜允娜摇摇头：“那你别催，我捡完这一袋就回家。”
—
何超然一路尾随姜允娜的小polo，直到她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何超然也贴边临停了车子。
姜允娜拎着她那个捡树叶都背着的背包，到了一个个头中等的男人的跟前。
“云飞，给你打包了南山温泉会所208一位的早餐！”
何超然才知道她包里放的是什么。
他抱着胳膊插了一句：“208一位，不会给你供应和牛，松露。”
姜允娜翻了翻白眼没理会她。
何超然扫了一眼，好嘛，这胖妞打包的都是碳水，那赔不了钱。
冯云飞看向何超然的目光带有敌意。
“他是谁？”
“哦，瑶瑶老公的哥们——”
说着她转身对何超然说：“你交差了，走吧。”
何超然拿着手机对着姜允娜和冯云飞拍了一张照片。
“得嘞，交差。”
说着他把照片发给黎润南，并对着手机发了一条语音。
“完成任务。”
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时捷的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冯云飞皱着眉头看看那辆车，又看看姜允娜。
脸色阴沉地问：“这两天你都跟他在一起？”
姜允娜本来是笑着的，被他这样一问，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你什么意思？”
冯云飞罕见暴怒地喊了一声：“我问你昨天到今天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姜允娜的脸彻底冷了。
“冯云飞，你有病吧！”
说着她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想要把背包里的食材都扔掉，顿了顿，又收回背包，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开门上车。
一边稳步启动车子，一边嘴里碎碎念：“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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