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村头那口悬挂在老杨树下的铁钟就被大队长敲得震天响。
“当当当”的钟声急促而有力,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敲进了每个柳岔村村民的心里——这是有大事宣布的信号。
村民们从各家各户涌出,揉着惺忪睡眼,互相打听着,聚集到打谷场上。知青点的众人也混在人群中,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大队长站到碾盘上,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
“老少爷们儿!都静一静!今儿个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咱们村的顾安东等几位知青同志,”
队长特意指了指知青们所在的方向,脸上带着赞许,
“前几天上山,发现了一大片野板栗林!关键是,人家娃娃觉悟高,主动把这事儿报告给了队里,还把采到的大部分板栗都上交了!”
“这是啥精神?这是集体主义精神!是拿咱们柳岔村当自己家!”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道:
“队里决定,给这几位知青同志记上二十个工分,作为奖励!”
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惊讶,有羡慕,也有不以为然。
“但是!”
“这山上的东西,说到底,是咱们集体的!现在眼看着入冬了,这板栗,就是个添补口粮的好东西!”
队长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洪亮,
“队里决定,这片板栗林,开放给大家去采!就定在今天!采回来的板栗,谁家采的,就归谁家所有!不用交公!”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好!好!好!
“啥?归自己?”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队长英明!”
家里劳力多、人口多的,顿时喜形于色,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了堆满仓房的板栗。
但那些家里劳力少,或者本身就好吃懒做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队长,这不公平!”
一个老娘们的梗着脖子喊道,“他们家五六口壮劳力,我们家就我一个顶用的,这咋比?”
“就是!按人头分才公平!”
有人附和。
队长眼睛一瞪,指着那干瘦汉子就骂:
“刘老蒯!你想得刚美了!按人头分?你咋不让我把饭做好了喂到你嘴边呢?”
“山是集体的,力气是你自己的!不想出力就想吃现成的?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该你的?该你个大头鬼!”
他骂得毫不客气,那娘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这时,又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
“队长,那知青们就别去了吧?他们昨天可是采了不少了,也该知足了。”
知青们一听,顿时急了,张晨明就要开口争辩,却被身边的顾安东一把拉住,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队长冷笑一声,目光扫向那个说话的人:
“赵老四,我记得你前天在后山套了只野兔子,咋没见你贡献出来给队里分分呢?人家知青采的板栗,大部分都上交了,剩下的还惦记着村里的孤寡老人!你呢?”
赵老四被噎得满脸通红,支吾着说不出话。
队长不再理他,面向全体村民,声音沉了下来:
“山是国家的,没错!但顾知青他们发现了,没有藏着掖着独吞,这份情,咱们柳岔村得记!他们既然来了咱们村,就是咱们村的一份子!”
“以后谁再搞区别对待,说那些离心离德的话,别怪我扣他工分!现在,都给我听好了,有力气的,想给家里添嚼谷的,拿上家伙,跟我上山!开干!”
他大手一挥,直接从碾盘上跳下来,又特意朝顾安东喊道:
“顾知青,你熟悉地方,前头领道!”
“哎!好嘞队长!”
顾安东高声应道,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他带着知青们,率先朝着板栗林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浩浩荡荡、扛着麻袋、背着背篓、拎着篮子的柳岔村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如同一条苏醒的长龙,涌向大山。
到了板栗林,队长简单划分了一下区域,避免哄抢。随着他一声“开始”,人群瞬间分散开来,如同潮水般漫过山坡。
真正的“抢收”开始了!
和知青们之前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的采集不同,这些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老把式们,效率高得惊人。
男人用长竹竿猛烈敲打树枝,板栗如冰雹般落下;女人和小孩则飞快地捡拾,手指灵活地剥开刺壳,动作麻利得让人眼花缭乱。吆喝声、欢笑声、竹竿敲打声、板栗落地声汇成一片,整个山坡瞬间陷入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知青们也被这气氛感染,奋力加入其中,但他们的速度明显比不上那些经验丰富的村民。顾安东看着这沸腾的场面,心中感慨万千。这片曾经属于他们“秘密”的宝藏,如今成了整个村子的盛宴。
虽然他们个人所得可能远不如之前,但这种被集体接纳、共同为过冬储备的感觉,却比几袋板栗更让人感到温暖和踏实。汗水挥洒中,知青与村民之间的那道无形隔阂,似乎也在这一起一落的劳作中,悄然消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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