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萧家演武场上却依旧人影绰绰。
萧辰负手立于场边,看着族中子弟们挥汗如雨地修炼。这些年轻人大多在淬体二三重境界徘徊,拳脚间虽有些章法,却缺少真正的杀伐之气。
“辰哥!”萧战大步走来,浑身气血澎湃如潮。经过萧辰相助,他不仅解了幽冥寒毒,战王体更是初步觉醒,短短三日已突破至淬体三重。
萧辰微微颔首:“根基尚可,但招式过于死板。”
他随手一指场中正在练习破山拳的子弟:“你看这一式‘开山裂石’,发力过于刚猛,缺少变化。若遇身法灵动的对手,三招内必露破绽。”
萧战凝神细看,果然如此。那子弟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却总在收招瞬间露出肋下空门。
“我去指点他。”萧战说着就要上前。
“不必。”萧辰拉住他,“有些跟头,总要自己摔过才记得住。”
正说话间,演武场入口传来一阵喧哗。七八个身着林家服饰的青年昂首而入,为首的是个面色倨傲的白衣少年。
“林远,他又来做什么?”萧战眉头紧皱。
萧辰记得此人。林远是林清雪的堂弟,淬体四重修为,仗着林家势大,常在萧家演武场耀武扬威。
“哟,这不是我们萧家天才吗?”林远径直走向萧战,语带讥讽,“听说你前几日快死了,怎么今日又能活蹦乱跳了?该不会是吃了什么邪药吧?”
萧战怒目而视:“林远,这里不欢迎你!”
“演武场是公共区域,我想来便来。”林远冷笑一声,目光突然转向萧辰,“倒是这位,听说前几日差点被人毒死?要我说啊,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何必占着家族资源呢?”
场中萧家子弟都停下修炼,怒视林远等人,却无人敢出声制止。林家近年来势大,年轻一辈中高手辈出,远非日渐式微的萧家可比。
萧辰淡淡瞥了林远一眼:“说完了?”
林远被那一眼看得心中一寒,旋即恼羞成怒:“怎么?不服气?要不咱们切磋切磋?让我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修炼!”
“你不配。”萧辰语气平静。
“哈哈哈!”林远放声大笑,“一个淬体二重的废物,也敢说我不配?”
他身后林家子弟纷纷哄笑:
“远哥,人家这是怕了!”
“萧家果然没落了,这种废物也敢称天才?”
萧战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却被萧辰按住。
“你要切磋?”萧辰终于正眼看向林远,“可以。”
林远眼中闪过狡黠之色:“既然切磋,总得有点彩头。我若赢了,你跪地磕三个头,承认萧家都是废物!”
“你若输了呢?”
“我会输?”林远像是听到天大笑话,“我若输了,随你处置!”
萧辰微微点头:“那就开始吧。”
场中迅速清出一片空地。萧家子弟都面露忧色,谁都知道林远是淬体四重,而萧辰明面上只有淬体二重修为。这分明是场不公平的比试。
“辰哥...”萧战低声道,“要不我替你?”
萧辰摆手:“无妨。”
林远走到场中,摆出林家绝学“碎心掌”的起手式,掌风隐隐带起破空之声。这是黄阶中级武技,练至大成可碎金断玉。
萧辰却依旧负手而立,周身空门大露。
“找死!”林远眼中厉色一闪,掌势陡然加快,直拍萧辰心口。这一掌看似切磋,实则暗藏杀机,若被击中,心脉必损。
场边传来惊呼声。谁都看出林远这是要下死手。
萧辰却似恍若未觉,直到掌风及体,才微微侧身。那一掌擦着衣角掠过,劲风吹得他发丝飞扬。
“躲得倒快!”林远变拍为削,掌缘如刀斩向咽喉。
萧辰再次轻描淡写地后退半步,恰好避开攻势。
如此接连七八招,林远攻势如潮,却连萧辰衣角都碰不到。场边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你就只会躲吗?”林远喘着粗气,脸色难看。他连续猛攻,消耗不小,却毫无建树。
萧辰终于开口:“我怕出手之后,你就没机会了。”
“狂妄!”林远暴喝一声,双掌齐出,“接我这招裂石掌!”
这一掌凝聚他全部功力,掌风呼啸如雷,显然是要一招定胜负。
萧辰不再闪避。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轻飘飘点出。没有劲风,没有声势,就像随手一点。
但就在剑指点出的瞬间,林远脸色骤变。他感觉自己所有攻势都被这一点锁死,无论怎么变招都避不开这看似随意的一指。
“噗!”
剑指点在掌心上。林远如遭雷击,整条手臂瞬间麻木,踉跄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你...”他刚开口,突然脸色一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全场寂静。
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萧辰随手一点,淬体四重的林远就吐血败退。
“远哥!”林家子弟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上前。
林远推开众人,脸色铁青:“你使的什么妖法?”
萧辰淡淡道:“萧家基础拳法,破山拳中的‘点石’一式。”
众人哗然。点石式是破山拳中最基础的起手式,通常用于教学示范,毫无杀伤力可言。
“胡说八道!”林远怒道,“点石式怎么可能破我的裂石掌!”
萧辰不再理会他,转身欲走。
“站住!”林远眼中闪过狠毒之色,“刚才是我大意了,我们再打过!”
他说话间,悄悄对身后一个林家子弟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悄然取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萧辰背对众人,却仿佛脑后长眼:“我劝你收起那些小把戏。幽冥针虽然阴毒,但反噬之力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林远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幽冥针是林家秘传的暗器,淬有剧毒,专破修士经脉。但使用时必须配合特殊功法,否则容易被毒气反噬。
萧辰缓缓转身,目光如刀:“我不仅知道幽冥针,还知道你强行修炼林家禁术,气海已有暗伤。若再妄动真气,必遭功法反噬。”
林远如见鬼魅,连退数步:“你...你胡说什么!”
“是吗?”萧辰突然踏前一步,右手虚按。
一股无形气劲笼罩林远。他顿时感觉丹田内真气逆冲,原本被压制的暗伤突然爆发。
“啊!”林远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抽搐不止。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蠕动,看上去恐怖异常。
林家子弟慌忙上前,却无人敢触碰他。
“快...快救我...”林远痛苦哀嚎,七窍都渗出黑血。
萧辰冷眼旁观:“逆行功法三周天,气走紫府、灵台、神庭三穴,可暂保性命。”
林家子弟如获圣旨,连忙照做。果然,林远很快停止抽搐,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性命无碍。
“一个月内不得动用真气,否则大罗难救。”萧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萧战连忙跟上,走出演武场才低声问:“辰哥,你刚才用的是点石式?”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萧辰淡淡道,“点石式若运力于一点,破罡穿甲并非难事。”
萧战若有所思:“那林远的伤...”
“他修炼的禁术需要阴寒之气辅助,却被阳刚功法反冲,本就隐患重重。我只是引动了暗伤而已。”
萧战心中凛然。轻描淡写间重创对手,还能指点对方保命之法,这份掌控力简直可怕。
“林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萧战担忧道。
萧辰望向远方天空,目光深邃:“该来的,总会来。”
他心中清楚,今日显露的实力,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但既然重生一世,又何须畏首畏尾?
帝者,当无畏无惧。
回到小院时,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萧辰屏退萧战,独自站在院中。
突然,他并指如剑,对着三丈外的老槐树虚点一指。
树叶微颤,一道无形指力穿透树身,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若是林远在此,必定骇然。这一指的力量,比演武场上何止强了十倍!
“幽冥殿...”萧辰喃喃自语,眼中寒芒闪烁。
他之所以故意展露实力,就是要引蛇出洞。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是时候揪出来了。
夜风渐起,带着山雨欲来的凉意。
萧辰负手立于风中,衣袂飘飞如旗。
这一世,他不会让任何敌人,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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