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外的山林像是被泼了浓墨的绿绸缎,层层叠叠的树冠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只能晒下细碎的金斑。苏念扶着潮湿的岩壁站稳,掌心沁出的薄汗让那枚凤凰玉佩愈发温润,玉身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贴着肌肤传来熨帖的暖意。
她下意识低头,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有个微弱却顽强的小生命正在悄悄扎根——这是她与萧怀烨之间,无论相隔多远都不会断裂的纽带。
“我们先去找镇南王。”她对着腹中轻声说,声音里已听不见方才密道中仓皇奔逃的颤抖,只剩下淬过火般的沉静韧性。循着记忆里萧怀烨提过的方向,她拨开及膝的野草,草叶上的晨露打湿了裙摆,冰凉的触感顺着布料蔓延上来,却没让她停下脚步。脚下的山路藏在密林深处,腐叶铺成的垫层下尽是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山路比想象中更崎岖,她走得极慢。孕吐的反应还没过去,有时不过是快了两步,胃里便猛地掀起惊涛骇浪,酸水直往喉咙里涌。她只能慌忙扶住身边的树干,弓着背剧烈地干呕,直到五脏六腑都像被搅翻,才扶着树身缓缓直起腰,用袖口擦去唇角的水渍,脸色苍白得像纸。
夜里就在山洞歇脚。她捡来枯枝败叶,划亮最后一根火折子时,火苗舔舐着潮湿的木柴,腾起呛人的浓烟,把眼睛熏得发酸。火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洞外漫山遍野的黑暗,远处偶尔传来狼嚎,悠长又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她总是下意识缩成一团,把凤凰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玉在掌心渐渐被焐热。
有好几次,山风穿过洞口呜咽作响时,她摸着玉佩会突然慌神:萧怀烨会不会真的……那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掐灭。
指尖触到玉佩上凤凰展翅的棱角,猛地想起他说“待风波平息,便带你去江南水乡,安稳一生就好”时,眼里映着的漫天星光,那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她咬着牙把眼泪憋回去,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第二天一早依旧踩着露水赶路。
“009,萧怀烨是不是还在?”走得累了,她靠在树干上喘着气,在心里唤出系统,“不然任务早就该判定失败了,对不对?”
机械的电子音准时响起,带着一贯的冷静:“宿主,009查到任务目标生命体征尚存,只是目前处于失联状态。系统判定,需宿主找到援兵,方能确保任务目标安全。”
苏念悬着的心骤然落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托住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脚步不停歇地又走了半月有余。鞋早已磨破了底,脚掌布满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可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眼里又燃起了光。
终于在边境小镇的酒肆外,她见到了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汉子。他们腰悬长刀,身姿挺拔如松,正是镇南王亲卫的模样。苏念颤抖着从怀中摸出那枚凤凰玉佩,当玉佩上的柔光落在汉子们眼中时,那几个铁塔似的汉子脸色骤变,“噗通”一声齐齐跪地,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属下参见王妃!”
被护送上前往王府的马车时,苏念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她靠着车壁浅浅睡去,梦里是萧怀烨含笑的眉眼。
镇南王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两鬓染霜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接过玉佩时,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泛起红意。他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长叹一声:“当年若不是怀烨的母妃将我从尸堆里拖出来,我这条老命早就埋在宫变的血泊里了。”
他抬眼看向苏念,目光里满是怜惜,“你放心住下,这王府最僻静的‘晚香院’给你留着,有老夫在,京里那些豺狼虎豹,动不了你分毫。”
苏念猛地站起身,膝盖一弯就要下跪,却被镇南王扶住。她望着老者,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王爷,求求您出兵救救怀烨!他受了重伤,我怕……我怕他撑不了那么久。”眼眶瞬间红透,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镇南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却只能重重叹气:“哎,孩子,不是老夫不救怀烨。”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飘落的枯叶,声音里满是无奈,“京中眼线密布,我这几万兵马一动,便是谋逆的罪名,到时候非但救不了怀烨,反倒会把你也卷进更深的漩涡里。”
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只能先暗中派兵,在他失踪的那片山谷仔细搜寻,一旦找到,立刻护他回来,绝不让他再受半分委屈。”
苏念知道镇南王说的是实情,京中局势波谲云诡,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攥紧了衣袖,将涌到喉咙的哽咽咽回去,终是点了点头:“多谢王爷。”
跟着下人走向晚香院时,廊下的风卷起她的衣袂,她抬手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宝宝,我们再等等,爹爹一定会回来的。”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映出泪痕未干的脸颊,却也映出了眼底不肯熄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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