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渐渐回升，窗外的绣球花抽出了新的嫩芽，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暖意。开春后，苏念总觉得浑身乏累，白天在学校批改作业，没一会儿就困得直打哈欠，连胃口也差了许多，往日爱吃的零食摆在面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天晚上，顾辰特意早下班，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了许久。他知道苏念爱吃鱼，特意买了新鲜的鲈鱼，清蒸出来，浇上滚烫的葱油，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念念，快来尝尝，今天这鱼蒸得正好。”顾辰解下围裙，端着盘子往餐厅走。
可刚把盘子放在桌上，就见苏念脸色一白，猛地捂住嘴，转身就往卫生间跑。“呕——”一阵压抑的干呕声从卫生间传来，听得顾辰心都揪紧了。
他立刻跟了过去，手里攥着杯温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力量：“怎么还吐了呢？是不是胃不舒服？先喝点水漱漱口？”
苏念摇摇头，趴在马桶边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稍稍缓和些。她接过顾辰递来的水，小口抿了几口，声音还有点发虚：“不知道怎么了，刚才一闻到鱼腥味就……”
顾辰皱着眉，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扶着苏念回沙发坐下，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语气里满是担忧：“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是肠胃出了问题。”
不等苏念反驳，他已经拿起外套，小心地帮她穿好，又找出围巾裹在她颈间，像呵护易碎的珍宝。
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顾辰跑前跑后地挂号、缴费，手心都沁出了汗。等拿到化验单时，他盯着那“妊娠阳性”四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他一把将苏念抱起来，在医院的走廊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念念！我们要有宝宝了！我们真的要有宝宝了！”
他的声音又高又亮，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尾音都在发颤。旁边路过的护士连忙笑着提醒：“先生慢点！小心点怀里的孕妇！”
顾辰这才回过神，连忙把苏念放下来，双手还紧紧护在她的腰侧，，把脸埋在她的怀里眼眶红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又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恍惚：“念念，我不是在做梦吧？”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念笑着点头，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梦，是真的，我们有宝宝了，我说过的我们会有宝宝的，我没有骗你对不对？”
从那天起，顾辰像是彻底变了个人。设计院的项目再紧急，他也雷打不动地准时下班，绝不加班；以前连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的人，现在每天早上都会提前起床，变着花样给苏念做早餐。、
晚上睡前，他必定要趴在苏念的肚子上，耳朵贴着她的小腹，絮絮叨叨地讲着今天画了什么图纸，哪个方案被甲方表扬了，哪个细节还需要修改，语气认真得像在给领导汇报工作。
苏念靠在床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说话时微微动的睫毛，忽然就想起小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蹲在地上，对着雪团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说今天在学校得了小红花，说巷口的小卖部进了新口味的糖。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和耳边的絮语，温柔得让人心头发烫。腕上的铜铃被顾辰的动作带得轻轻一晃，叮铃一声，像在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奏响最温柔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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