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第二节比赛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却吹不散笼罩在湘北队员心头的沉重阴霾。
记分牌上那刺眼的“12 : 24”,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湘北队员带着12分的落后和沉重的心情重新登场。阵容依旧是最强的五人:赤木、流川、三井、宫城、樱木。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套阵容在绿风凌厉的攻势和严密的防守面前,已然显得左支右绌。
看台上,湘北学生的助威声依旧响亮,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安与焦躁。反观客队席,藤泽惠理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嘴角噙着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笑意。她身旁的教练大船微微颔首,对场上局势显得十分满意。
赤木刚宪,这位湘北的擎天巨柱,深知此刻必须有人站出来稳定军心。第一个回合,他就在低位展现出不容置疑的统治力。用宽厚的背部死死卡住名高光,如同磐石般稳固,扬起的手臂带着决绝的气势。宫城领会意图,一个高吊球精准送入内线。赤木接球,沉肩,运球背打,每一次肌肉的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彰显着力量的对抗。他如同推土机般,用扎实的脚步和绝对的力量,将名高光一步步推向禁区深处。猛地一个半转身,避开名高光的封盖范围,右手腕柔和地将球勾向篮筐。
“唰!”球应声入网。14 : 24。
“防守!盯紧自己的人!守住这一球,别再让他们轻松得分了!”赤木进球后没有丝毫喜悦,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额上青筋隐现,声音如同暴雷在场内炸响,试图用怒吼唤醒队友们被压制已久的血性与斗志。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绿风的进攻如同精密运行的机器。海老名嘉控球过半场,面对宫城的贴身防守,他利用身高优势护球,冷静观察。迈克冲田与克美一郎一个简单的交叉跑位,流川和三井在换防沟通上出现刹那犹豫,迈克已如鬼魅般切入罚球线。海老名的击地传球恰到好处,迈克接球、起跳、出手,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
“唰!”中距离再中!14 : 26。
分差瞬间回到12分。
宫城咬紧牙关,试图用速度撕裂对方的防守。他快速推进,但海老名嘉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用身体给予强硬对抗,长臂不断干扰,让宫城无法舒服地组织和提速。宫城呼叫赤木上前挡拆,拆开后他试图利用瞬间的空隙加速突破,但名高光的延误及时且到位,庞大的身躯有效地阻挡了他的去路,而海老名挤过掩护的能力极强,迅速重新贴防。宫城依旧陷入困局,难以找到攻击篮筐或者为队友创造舒服得分机会的路径。
球,又一次不可避免地交到了侧翼的流川枫手中。
他面对迈克冲田的防守,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燃着幽暗的火焰。连续的胯下运球,节奏忽快忽慢,肩部细微的晃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欺骗性,试图找到撕裂眼前这张绿色巨网的契机。迈克的重心压得极低,修长的手臂完全展开,防守覆盖面积大得惊人,让流川的每一次试探都如同撞在无形的墙壁上。
动了!流川动了!一个极快的体前变向,衔接一个流畅的转身,凭借着爆炸性的第一步和出色的身体控制,硬生生从迈克身侧抹过!他的个人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就在他过掉迈克,杀气腾腾地踏入禁区的瞬间,名高光的协防已然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横亘在他的突破线路上,封死了他直接攻击篮筐的角度。
也正是在这一刻,由于名高光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对位者前来协防,弱侧底角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防守真空。水户洋平,不知何时已经替换了体力消耗巨大、且在第一节都被克美一郎如影随形般盯防的三井寿,正静静地站在三分线外,方圆两米内,空无一人!他稳稳地举着手,目光清澈而冷静,穿透混乱的战场,准确地望向陷入双人包夹困境的流川。
那是一个绝佳的传球机会。一次简单的分球,就能创造一次空位投篮。
场边的木暮几乎要喊出来:“流川!底角!”
然而,流川枫的眼中只有篮筐和眼前的防守人。面对名高光和身后追来的迈克形成的双人包夹,他选择了极限操作——强行起跳,在空中扭曲身体,试图完成高难度的拉杆上篮。
“砰!”
篮球重重地砸在篮筐侧沿,弹飞出去。
樱木花道怒吼着冲抢篮板,但他的位置被名高光牢牢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绿风保护下后场篮板。
“混蛋狐狸!你眼睛瞎了吗?!洋平那边空得都能跑马了!”樱木气得满脸通红,对着流川的背影大声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流川只是停下回防的脚步,冷冷地回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冰锥,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丝毫动摇,随即加速跑回后场。只是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暴露了连续高难度单打对体能的快速消耗。
绿风迅速推反击,快攻未果后转入阵地。几次传导,球到了借助掩护跑出机会的克美一郎手中。角田悟此刻已替换下樱木花道(安西教练意图让樱木冷静并保留体力),努力扑防,但克美依旧自信出手。
“唰!”
三分命中!14 : 29!
分差拉开到了15分!湘北的局势岌岌可危。
“暂停!”赤木刚宪再也无法忍受,向裁判做出了手势。
短暂的暂停时间里,湘北替补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流川!你看看队友!洋平刚才完全空了!为什么不分球!”赤木对着流川低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是真的动了怒。球队陷入困境,王牌却沉迷于个人斗气,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流川枫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表情依旧冷漠,只是淡淡地回应:“我能解决他。”
“你解决不了!”赤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看看比分!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看你一个人表演的舞台!”
“赤木,冷静点。”木暮赶紧上前拉住激动的赤木,又转向流川,语气带着恳切,“流川,我们知道你的能力,但对方防守很有层次,单打效率太低了。我们需要配合,需要把球传导起来。”
三井寿坐在一旁,沉默地用毛巾盖住头,上半场他的迷失让他无比自责。宫城良田烦躁地揉着头发,对方控卫的防守让他寸步难行,组织进攻更是无从谈起。樱木在一旁叉着腰,气呼呼地瞪着流川,又懊恼自己刚才没能抢到篮板。
水户洋平安静地坐在角落,默默补充着水分。他替换三井上场后,除了那次被无视的空位,几乎触摸不到球。但他没有抱怨,目光扫过争吵的队友和沮丧的众人,最后落在依旧稳如泰山、捧着茶杯的安西教练身上。
教练在等待。洋平心里清楚。等待有人能穿透迷雾,看清本质;等待这支球队在绝境中,除了依赖天赋和血性之外,能萌生出更高级的赢球智慧——战术与纪律。
暂停结束。安西教练进行人员调整,场上阵容是:赤木、流川、洋平、宫城、角田。樱木和三井暂时休息
这次进攻,宫城试图再次与赤木打挡拆,效果依旧不佳。球最后还是到了流川手中。他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面对迈克,又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运球,在进攻时间即将耗尽时,强行后仰跳投!
“砰!”篮球再次弹框而出。
长篮板被绿风拿到,立刻发动反击。虽然湘北这次退防及时,未能让对手直接得分,但绿风通过耐心的传导,最终还是由迈克冲田强吃角田悟,篮下打板得分。
14 : 31。分差来到了17分。
随后的几分钟,比赛几乎成了第一节的翻版,甚至更加糟糕。湘北的进攻几乎完全依赖流川枫和赤木刚宪的个人能力。流川偶尔能凭借超凡的个人天赋打进高难度进球,但效率惨不忍睹。赤木则在篮下与名高光进行着血肉搏杀,每一次得分都耗费着巨大的体能。
而绿风,则稳扎稳打,多点开花,牢牢掌控着比赛节奏,将分差维持在15分以上。迈克冲田在场上显得游刃有余,与陷入单打独斗、效率低下的流川枫形成了鲜明对比。
水户洋平在此期间曾获得过一次中距离机会,那是宫城突破分球带来的。洋平接球,调整,起跳,出手——动作稳定而标准。
“砰!”篮球砸在篮筐后沿,颠了一下,滑出。
场边似乎传来绿风替补席细微的松懈叹息。藤泽惠理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仿佛在印证她之前的判断——这个新人,确实无法在高压下稳定输出。
而绿风高中,则稳扎稳打,将团队篮球的理念发挥到极致。他们多点开花,分享球权,牢牢掌控着比赛的节奏和主动权,将分差维持在15分以上,如同一个熟练的猎手,不急不躁地消耗着猎物的体力与意志。迈克冲田在场上显得游刃有余,收放自如,与陷入单打独斗、效率愈发低下的流川枫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水户洋平在此期间,通过积极的空切跑位,曾获得过一次罚球线附近中距离跳投的机会。那是宫城良田一次罕见的突破分球带来的结果。洋平在跑动中接球,顺势垫步调整,屈膝,起跳,顶肘,压腕——出手动作稳定而标准,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韵律感。
“砰!”篮球划过一道平直的弧线,砸在篮筐后沿,向上弹起,颠了一下,最终还是遗憾地滑筐而出。
场边,绿风替补席上似乎传来几声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松懈叹息。一直密切关注战局的藤泽惠理,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形成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在无声地印证她赛前那个“不足为惧”的判断——这个一年级新人,果然无法在真正的高压防守下提供稳定的火力输出。
洋平面无表情地迅速回防,投入到防守站位中。一次投篮不中,在他漫长的身体“重塑”与投篮记忆巩固的计划中,不过是浩瀚海洋里的一朵浪花,微不足道。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在这个全队信心已然濒临崩溃边缘的危急时刻,这次关键的投失,让队友们偶尔瞥向他的目光中,那刚刚因为他的上场和组织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期待与好奇,又迅速黯淡了下去,重新被迷茫和焦虑所取代。甚至连宫城良田在后续的进攻组织中,似乎也更倾向于、或者说更“习惯性”地将球交给看似“更可靠”、更具得分爆炸力的流川枫,即使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往往意味着又一次低效且伤士气的个人单打独斗。
当第二节比赛结束的哨声,如同解脱又如同丧钟般,在一片嘈杂与叹息中冗长地响起时,记分牌上,那鲜红的数字无情地定格:
32 : 46
湘北落后14分。
球员们低着头,步履沉重地走向球员通道。赤木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三井和樱木也回到了场边,同样满脸不甘。宫城良田一脚踢飞了场边的空水瓶,发泄着内心的憋屈。流川枫走在最后,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他微微喘着气,眼神依旧冰冷执拗,但紧抿的嘴唇和略微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体力的消耗和内心的波澜。
水户洋平走在队伍中,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垂头丧气的队友,又回望了一眼那片刚刚经历惨败的球场。
14分的分差。若非赤木和流川凭借超群的个人能力苦苦支撑,分差恐怕早已突破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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