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泪”的光芒,在托尔图加的阳光下,是如此的刺眼,又是如此的致命。
“铁钩”胡克,这位在刀口上舔了半辈子血的凶悍海盗,此刻的呼吸,已经变得如同他手下的破风箱般粗重。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亚恩手中那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要将它连同那璀璨的光芒,一同吞进肚子里。
十块!
像这样巨大的、完美的宝石,别说十块,就算只有一块,也足以让他在自由港最奢华的“美人鱼之梦”妓院里,包下整个场子,狂欢一个月!
贪婪,在瞬间,便压倒了他心中所有的警惕和疑虑。
“你……你说的是真的?”胡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而变得有些嘶哑。
“我,亚恩·冯·施瓦茨瓦尔德,从不拿我的信誉开玩笑。”亚恩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贵族式微笑。他将那块玻璃,像丢一块普通的石子一样,轻轻地,抛给了胡克。
胡克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冰凉而坚硬的触感,以及沉甸甸的份量,让他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他将“宝石”举到眼前,对着太阳,翻来覆去地看。那完美的切割,那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内部,都在向他宣告着其无与伦比的价值。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张狰狞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施瓦茨瓦尔德……大人!从今天起,您,就是我‘铁钩’胡克,最尊贵的朋友!”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他那些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手下们,咆哮道:“都把你们的家伙收起来!没看到吗?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贵客!”
海盗们面面相觑,但老大的话就是命令。他们纷纷收起了武器,看向亚恩的眼神,也从敌意,变成了某种……敬畏和好奇。
一场原本一触即发的流血冲突,就在这几块在亚恩看来一文不值的玻璃面前,消弭于无形。
亚恩知道,他成功地,为自己在这片混乱的法外之地,找到了第一个临时的立足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铁钩”胡克,果然信守了他的“承诺”。
他将自己控制的那片沙滩和码头,划为了亚恩船队的“专属维修区”,并派出手下,日夜“保护”,禁止任何不长眼的海盗前去骚扰。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保护”,更像是一种监视。
亚恩对此,毫不在意。
他支付了第一批五块“北极之泪”作为定金,然后,便心安理得地,将“北风”号,彻底地,停在了这片沙滩上,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维修工作。
“铁手”霍恩,带领着所有的轮机兵和工匠,将整个轮机舱,几乎都拆成了一堆零件。他们在沙滩上,用耐火砖和粘土,搭建起了简易的锻造炉和熔炉,开始修复那些破损的管道,重新铸造断裂的零件。
而亚恩,则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情报搜集和资源整合。
他以“铁钩”胡克的朋友的身份,开始频繁地出入自由港。
他发现,这座岛屿,远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这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级的贸易中转站和黑市。
帝国的违禁品、南方自由城邦的精美工艺品、东方沙漠王国的香料、甚至是来自极北之地,那些被称为“霜巨人”的部族所使用的、蕴含着冰霜魔力的符文石,都能在这里找到。
而这里的“货币”,也不仅仅是金银。武器、情报、奴隶、甚至是一些稀有的炼金材料和魔法卷轴,都可以作为等价物,进行交易。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里的“人”。
除了人类之外,他在这里,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智慧种族”。
他看到了身材高挑、举止优雅、以精湛的箭术和对自然的亲和力着称的“木精灵”。他们通常作为佣兵或游侠,出现在这里。
他看到了身材矮壮、性格固执、对矿石和锻造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的“山地矮人”。他们是最好的武器工匠和防具大师,自由港最好的几家铁匠铺,都由他们经营。
他还见到了身材瘦小、皮肤呈绿色、头脑精明但生性胆小的“地精”。他们是天生的商人、高利贷者和……情报贩子。“百耳”吉姆,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是一个全新的生态系统。”亚恩在自己的日志中写道,“一个由不同种族、不同利益、不同规则交织而成的、混乱但又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新世界。”
他开始利用自己手中的“北极之泪”,和那些从北方带来的、在这里显得极其稀有和精良的鹰巢城钢锭,与这些不同的种族,进行交易。
他用玻璃,从地精商人那里,换取了大量的、关于“无尽之海”的最新海图和情报。
他用钢锭,从矮人铁匠那里,定制了一批用于修复“海妖之心”的、更高强度的特种合金零件。
他还用几支“鹰击”步枪,从一个精灵游侠队长那里,雇佣了他们的小队,作为自己在这座岛上行动的秘密保镖。
亚恩,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个新世界的一切知识和资源,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当然,他的这些行为,也引起了自由港其他势力的注意。
尤其是,海盗议会的另外六位海盗王。
他们看着“铁钩”胡克,因为抱上了亚恩这条“大腿”,每天都用那些璀璨的“宝石”,在酒馆里挥金如土,一个个都嫉妒得眼珠子发红。
他们开始频繁地,派出自己的心腹,试图与亚恩接触,想要从这块来自北方的“大蛋糕”上,分一杯羹。
自由港那原本脆弱的权力平衡,因为亚恩这条“过江龙”的到来,开始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一场围绕着亚恩和他手中那神秘财富的、新的暗流,正在这座海盗之城的深处,悄然酝酿。
这一天,亚恩正在沙滩上,指挥着工匠们,进行“海妖之心”锅炉的最后一次压力测试。
“铁钩”胡克,却一脸谄媚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他献宝似的,递上了一封用黑色火漆封口的信件,“海盗议会的轮值主席,‘黑鲨’奥托,派人送来的!是一份宴会的请柬!”
亚恩接过请柬,打开一看。
信中,奥托用一种极其“热情”的口吻,邀请亚恩总督,参加三天后,在自由港举行的、为了庆祝“新朋友”到来的“海盗狂欢节”。
并“不经意”地提到,在宴会上,他有一些关于“南方贸易航线”和“稀有矿产”的重要生意,想和亚恩大人,“私下里”,好好地谈一谈。
亚-恩看着这份请柬,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知道,这些贪婪的海盗王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场宴会,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宴请。
那将是一场鸿门宴。
是一场破碎群岛的旧势力,对-他这个新来的“过江龙”,进行的一次集体的试探、拉拢与威逼。
“告诉奥托的信使。”亚恩将请柬,随手递给了卡尔。
“我,很荣幸,接受各位‘海上领主’的邀请。”
“三天后,我会准时赴宴。”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棋手,即将走进自己亲手布置的棋局时的、冰冷的、充满期待的光芒。
他知道,是时候,让这些坐井观天的海盗王们,真正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
来自文明世界的……“降维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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