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回来，凌昊仍惦记着公交站台后那道一闪而过的身影。那道灵能波动实在奇特——不似暗能的阴寒，反倒清冽澄澈，却又带着几分戒备，仿佛在提防什么。回头搜寻却一无所获，许是初醒灵能，感知尚未稳固，这才多心了。
回到家，凌昊将新外套往沙发一扔，径直回了房间。眼下最紧要的，是弄清这块黑纹石的底细。它随他十年，既是母亲求来的“平安石”，又是暗能载体，或许正藏着当年他昏迷的真相。
翻出书桌抽屉里的放大镜——高中生物课用的旧物，不想十年后仍在。持镜对准黑纹石，借窗外天光细察。先前只觉石上黑纹杂乱无章，此刻才看清，那纹路竟非天然生成，而是密密麻麻交织如蛛网，更似他当年在寂灭次元所见的暗能脉络——那些暗能生物身上，正是此类纹路输送能量。
指腹轻抚纹路，仍是那股黏滞触感，不似寻常石料干涩。触至纹路密集处，指尖竟能感到微弱震动，恍若此石自有生命。
“当年在宇宙中，暗能载体皆赖此等脉络存输暗能，难道此石亦然？”凌昊暗忖，残念中关于暗能的认知渐次浮现。此类原始暗能凝结的载体，本身并无意识，却会如海绵般吸纳周遭暗能，缓慢成长。若无人干涉，经年累月，或可自行孕育暗能生物。
越想越觉蹊跷，我将石头反复检视。蓦地，放大镜下的一道纹路令我心弦骤紧——那纹形状扭曲，恰似一个“爪”字，与他残念中闪过的、十年前黑影手中石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刹那间，记忆碎片轰然拼合。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细雨微蒙，空气湿重。他刚从学校取回录取通知书，满心欢喜想着给父母一个惊喜。行至小区后巷时，路灯已坏，四下晦暗，唯借远处商铺灯火勉强视物。
走着走着，便觉身后异样，似有人尾随，步声极轻，如猫爪挠地。凌昊心下惶然，加快脚步欲速离窄巷。不料行至巷中，一道黑影猝然自垃圾桶后窜出，拦在面前。
那黑影形貌难辨，高大魁梧如铁塔，通体裹于黑衣，唯露一双赤红眼眸，森然骇人。我欲逃，双脚却如灌铅难移。只见黑影抬手，掌中攥着一石，大小与他手中黑纹石相仿，石上黑纹在昏暗中泛着幽光。
未及呼救，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如坠冰窟，周身麻痹。那石直朝我胸口砸来，我下意识抬手格挡，石未中胸，却击在腕上。霎时间剧痛钻心，若万针穿刺血脉，眼前一黑，便无知觉。
往昔忆此，总是一片模糊，只知曾遭袭击。而今紧盯黑纹石，诸般细节豁然清晰——黑影的赤瞳、石上的纹路、那股阴寒气息，与我如今所感的暗能，分明同源！
“原来我非意外昏迷，竟是遭此物袭击！”凌昊攥紧石头，指节泛白。整整十年，父母为他卖房负债、日夜操劳，竟皆因这暗能作祟！
怒意翻涌，凌昊下意识运转灵能，欲将此石捏碎。然灵能方动，尚未发力，掌中黑纹石骤发灼烫，甚于以往，几欲脱手。
急忙松手，任石落于书桌。放大镜仍压其上，透过镜片可见石上黑纹竟亮起幽光，淡黑色流光顺纹路奔涌，若活水行于渠中。更奇的是，刚刚注入的些许灵能，竟被此石吸纳——丹田灵能光点明显黯淡，石上黑光却亮了几分。
“此物竟能吞噬灵能？”凌昊惊怒交加。看来它不单是暗能载体，更能吸灵能以自长？这十载它常伴他枕畔，莫非一直在窃取他的灵能？之前凌昊昏迷时为植物人，何来灵能供其汲取？
是了，母亲曾言此石求自清玄寺。或许它初时未如此强，是在寺中吸纳香火灵能，后又随他汲取周遭灵气，方渐成长。如今他灵能觉醒，它便如嗅得血腥的鲨鱼，开始主动吞噬。
“绝不可再容它汲取。”急取石欲寻盒封存，隔绝灵能。然指尖触石，立感一股吸力传来，欲再夺灵能。凌昊咬牙运转《凡尘灵诀》，紧锁丹田，阻其流失。
恰在此时，房门轻启，母亲端热牛奶入内：“小昊，在房里待了这半日，喝些牛奶补补。你方苏醒，不可过劳。”
凌昊忙藏石于身后，含笑接杯：“妈，我无事，只是看看旧物，心有所感。”
母亲走至桌前，拿起我高中时的篮球模型，轻拭积尘：“是啊，转眼十年过去了，你都这般大了。对了，你爸说后巷近来不怎么安宁，夜间常有黑影出没，你往后莫往那边去。”
凌昊心念微动——母亲所言后巷，不正是当年他遇袭之处？难道那黑影始终未离，仍在附近潜伏？
“妈，听谁说的？”我故作随意。
“楼下王阿姨所言。她昨夜起夜，见巷中黑影凝立不动，吓得急关窗。”母亲絮絮道，“你爸已经报物业了，物业说会加派人手巡查。你若散步，须走正门，莫近后巷。”
凌昊点头应下，心下警铃大作。王阿姨所见黑影，恐是冲他而来的暗能生物，或其操控者。他们必是感知凌昊已经苏醒，灵能初醒，故而再现。
母亲离去后，凌昊将黑纹石置入铁盒，严封盖口，又以胶带缠绕。虽不知能否隔绝灵能，总胜于无。须加紧修炼，尽早将灵能提至实战之境，否则暗能生物真至，莫说护佑父母，恐自保亦难。
午后，凌昊借口出去买东西，特绕至后巷。十年过去了，这巷子还是——墙垣斑驳，桶散秽气，灯坏未修，阴翳森森。站在巷口，运转灵能，细察周匝气息。
果然，在巷中段位置，感知到一丝极淡的暗能残留，与黑纹石气息无二。此息微弱，应是旧年所遗，然能存留至今，可见当年袭击凌昊的黑影，暗能等级不低。
凌昊循残留暗能前行，至垃圾桶旁，足下踢中一物。低首视之，乃一黑色碎石，上有类似暗纹，比我手中那块小一些，且能量波动全无，当是废弃的暗能载体碎片。
“看来此处果为其巢穴之一。”拾起碎片，心下更定。这股暗能势力，十年前袭击凌昊，十年过去了，还潜伏左右，其心必险。其所图，或不止于凌昊，更在周遭灵能，乃至整座城池。
归家后，将碎片掷入铁盒，与黑纹石同置。方合盖，即闻盒中传来“咔哒”轻响。急启视之，只见我那黑纹石上暗纹竟与碎片纹路共鸣，黑光一闪，复归平静。
恰在此时，一股强烈的暗能波动自小区外传来，与黑纹石遥相呼应。此息较前番黑影强盛数倍，威压沉沉，若凶兽眈眈远窥。
疾步至窗边，掀帘一角外望。小区门前马路上，一辆黑色面包车缓驶而过，窗覆深色窗膜，难窥内情。凌昊能感觉到，那股暗能波动，正源自此车。
面包车行至小区门口，停顿数秒，方缓缓驶离。然而心中不安愈炽——车内之人，定是冲我而来，且他们手中，恐怕有更多的黑纹石，乃至更强的暗能生物。
我握紧双拳，丹田灵能光点疾转。看来平静时日已尽，一场恶战，终难避免。只不知这股暗能势力究竟何等规模，其目的仅是取我性命，抑或另有惊天阴谋。而这块黑纹石深处，又藏有多少未解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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