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带着点自嘲,顺道还有点阴阳怪气,却也陈述着事实。
魔女更喜欢与书本和魔法为伴,而非复杂的社交。
“嗯,收信人确实是我。”
凯特尔点了点头,但眼中的促狭更深了,“那么,你再猜猜,这封信是谁寄来的?”
“这我哪里猜得到!”
莫妮卡的耐心被这故意的拖延消磨了些许,有些恼火地说道,“搞快点!别卖关子了!”
她甚至作势抬起脚,想要狠狠踹这个吊人胃口的精灵一下。
然而,凯特尔早有预料,身形微微一闪,一个简易的 【闪烁术】 便让她优雅地平移了半米,轻松躲开了莫妮卡毫无威胁的“攻击”。
“哎呀呀,怎么愈发的急性子了呢?”
凯特尔轻笑一声,终于不再逗弄她,将手中的信件递了过去,语气也变得稍微正经了些,
“是西奥拉寄来的,我们的侄女。信上说,她此刻正在亡灵界,似乎……遇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
“西奥拉?!”
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甚至有些恼火的莫妮卡,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脸色骤然一变,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几乎是抢一般地从凯特尔手中接过信件,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与一丝怒气:
“她怎么会跑到亡灵界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谁带她去的!太胡来了!”
作为姑姑,尤其是深知亡灵界何等诡谲危险的施法者,她对侄女的安全极为上心。
“信上提到,是一位名叫戈尔戈的亡灵带领她们去的。戈尔戈…… 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她微微蹙起那完美的眉毛,精灵那堪称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力开始飞速运转。
尽管她已经活了两千六百多年,脑海中海量的信息依旧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
“想起来了。”
很快,凯特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应该是一只骨巫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在泰卡斯帝国建国仪式前夕,作为被特赦的表现良好的劳改人员代表被拉上观礼台观礼的‘归化亡灵’之一。
当时仪式上匆匆一瞥,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根据西奥拉信中的描述,她们确实遇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情况,但就目前来看并非是什么直接的生命危险,更像是一种……基于预言感知的谜团。”
凯特尔示意莫妮卡先看信,“具体的内容和细节你看一下书信就清楚了。西奥拉的文笔一向清晰条理。”
莫妮卡闻言,强压下心中的焦躁,迅速而仔细地浏览完了信纸上的全部内容。
“预知魔眼居然又发作了么?”
魔女放下信纸,喃喃自语道,脸上充满了凝重,“而且是在亡灵界,指向两只看似毫无关联的弱小亡灵……这次,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呢?”
她深知自己这个侄女虽然拥有罕见的预言天赋,但这份力量还远未成熟,极不稳定。
如今在异界突然产生如此强烈的、指向性明确的预感……
“总之,事有反常必有妖。”
作为阅历丰富的魔女,她本能地感到这其中恐怕牵扯着某些不寻常的东西。
“凯特尔。”
社恐的魔女小姐抬起头,望向自己那强大而可靠的伴侣,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轻声呼唤道。
很多时候,她习惯于独自研究,但在涉及亲人和这种超出常规的魔法事件时,凯特尔的存在总能让她感到安心。
“放心,我在。”
凯特尔立刻领会了她未竟的话语中的依赖与请求,她走到另一张书桌前,铺开了专用的魔法信纸,拿起了她那支以巨龙羽毛和星辰金打造的精致羽毛笔。
“我已经在起草写给尤利西斯的情况说明了,会将西奥拉信中描述的一切,以及我们的初步判断都详细告知他。”
她一边说着,笔尖已经开始在纸上流淌出优美而精准的精灵文字。
然而,写了几句之后,她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对莫妮卡说道:
“尽管我觉得,即便是尤利西斯那个在人类中算得上博学多才的小年轻也未必真的能立刻理解和重视这件事背后的全部意义。”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属于长生种的淡然与些许无奈。
“因为,连我这个活了两千六百多年、自认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事情的老不死东西都难以理解那两只平平无奇的弱小亡灵究竟能有什么足以引发强烈预言的特殊之处。”
“那么,尤利西斯那个还不到三百岁的小年轻,凭借他有限的知识储备和阅历,能立刻洞察其中奥秘的概率,恐怕就更小了。”
话虽如此,她的笔尖却并未停下。
无论能否立刻得到答案,将情况上报给帝国在预言和魔法领域的最高负责人,是当前最合规且可能最有效的选择。
剩下的,或许就需要一点运气,或者等待更多线索浮出水面了。
却说尤利西斯在帕尔森高原的老家,与帝都圣埃洛斯堡的繁忙和亡灵界的诡谲相比,俨然是另一番岁月静好的景象。
冬日的阳光透过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慵懒地洒在铺着厚实手工地毯的客厅里,满满都是名为“家”的安宁。
尤利西斯的母亲对儿子带回来的这位名义上的弟子——洛蒂丝,表现出了极大的喜爱。
尽管这位哥特风打扮的少女性格颇为高冷,平日里话语不多,表情也常常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在尤利妈看来,这恰恰是 “文静乖巧” 的表现。
“这孩子多好啊,安安静静的,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子,小时候恨不得把房顶都给掀了。”
尤利妈常常一边将精心制作的点心塞到洛蒂丝手里,一边对着尤利西斯“数落”道,眼里却满是笑意。
洛蒂丝内心其实颇为无语:
【我?文静?阿姨,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天大的误解?】
她自认跟“文静”这个词实在扯不上太大关系,顶多算是不喜欢无意义的聒噪。
但这一切架不住得有对比对象。
当把她和尤利西斯放在一起比较时,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想想尤利西斯小时候那可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的主,调皮捣蛋堪称一绝,如今虽然成了传奇法师,但那跳脱的思维和偶尔不着调的行为模式依旧深植骨髓。
相比之下,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看魔法书、或者摆弄她那些精巧器皿的洛蒂丝,在尤利妈眼中简直乖巧得跟个可可爱爱不吵不闹的哥特风小公主没什么两样。
因此,在这段难得的休假时光里洛蒂丝没少被这位热情过度的“师奶奶”变着花样投喂各种高原特色美食——从香酥可口的岩烤饼、甜而不腻的霜糖浆果,到浓香四溢的牦牛奶酪,以及各种家里自制的肉脯和坚果零食。
这天午后,洛蒂丝站在尤利西斯卧室里那面等身高的穿衣镜前,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混合着困惑和忧虑的神情。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揪了揪自己那向来精致洁白的脸颊软肉,反复端详着镜中的影像。
“尤利西斯。”
她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干嘛?”
回应声从房间角落那张堆满了柔软毯子和蓬松羽绒被的大床上传来。
尤利西斯正悠然地将自己整个儿窝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两只搭在被子外漫不经心翻动着一本魔法期刊的手。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家,这位传奇法师算是彻底放下了所有架子,回归了最本真的状态——一个喜欢赖床享受慵懒的 “家里蹲” 。
就连回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没睡醒似的拖长了尾音的慵懒腔调。
“我是不是……”
洛蒂丝又对着镜子侧了侧身,语气更加迟疑了,“长胖了点儿?”
她终于问出了口,然后强调般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胖了点儿?”
尤利西斯闻言,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掀开,只是从那本期刊上方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随口敷衍道:
“有吗?没有吧? 我看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窝”这个状态里更舒服些,甚至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类似猫咪的细微呼噜声。
“啊——悠闲真好啊……”
他发出由衷的感叹,思维似乎飘远了:
“我现在有点理解亚历克斯那家伙为什么想着早早退休了。
一天天在帝都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有时候忙晕了头,怕是真的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呢。
还是这样躺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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