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消息铺子回到梨园,唐棠诧异地看着我,眼睛一直往我手上瞟,我不解道:“看我干嘛?”
唐棠说:“你不是说要去买烧饼的嘛,烧饼呢?”
我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哎呀,逛着逛着就忘了。待会儿我请你们吃凉粉吧。”
路远说:“既然事都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吧,不然青灯又要啰啰嗦嗦说一大堆了,他一个男的居然比我亲娘还话多。”
唐棠说:“我跟你们说,他以前好像是噬灵门的,后来因为残害同门就被赶出来了。”
本来站起来准备走的路远又坐下了,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翘着二郎腿,直勾勾盯着唐棠,看来这青灯的八卦比台上的戏还好听。但不得不说八卦真的是人类的本能,像闵亿星木齐岳他们两个平时一身正气,说什么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好的人,都不自觉地身子往前倾。
唐棠让我们所有人都坐下,向她那边靠拢,她手指一点一点的,刚刚张开嘴要说话,却被台上的锣鼓声打断了,她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朝戏台那边喊:“能不能安静点儿!我们这里正说事呢!”
戏台上的演员和乐师都安静下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唐棠,我猜他们心里肯定在想:“这女的有病吧,你说事就说事,嫌吵可以出去啊,谁规定你一定要在这里说了。”
唐棠吼完那一嗓子之后又重新坐下来,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她终于要开始讲述青灯风清朗不为人知的一段事了。可是又被打断了,这次打断她的人是阎罗殿的弟子。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指着唐棠说:“你个小娘儿们胆子不小啊,这戏是你说不唱就不唱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今儿个就大发慈悲告诉你,我们是阎罗殿的弟子,我大哥陈恺可是易武队的队长,还是殿主的表孙子。本来我大哥今天体恤我们,请我们来听戏,结果被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儿们给叫停了。我告诉你,我大哥现在很生气,你们最好还是趁现在想想死了以后该埋哪儿吧。”
我四处寻找那个大哥陈恺在哪儿,我抬头在楼上包间里扫视了一圈,果然看见一抹鲜艳的红——是阎罗殿的校服。里面的人还挺多的,约莫有十来个,大哥肯定在里面坐着喝茶呢,站在栏杆旁边的都是小弟。
王书维拉着唐棠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劝她:“姑奶奶,你可别给我们惹麻烦,我听说过这个陈恺,他真的是’假阎王‘的表孙子,陈恺的娘是’假阎王‘的堂哥的女儿的表弟的孙子。就是因为’假阎王‘姓陈,所以陈恺他爹姓宋但是让陈恺跟他娘姓,就是为了攀上这个亲戚。”
唐棠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打人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身份,我想打就打。”
“哎呀,这个陈恺可跟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地痞流氓不一样,他厉害着呢。”
“有多厉害?难道比风清朗还厉害?当初我就是因为打不过风清朗才被他拉来的。”
“陈恺虽然只是筑基期,但他有一条鞭子叫做削骨鞭,是用鬃蜥蛇的皮和筋编的,上面还有刺,打在身上瞬间就皮开肉绽,而且他力大无穷,人长得也壮实,再加上他那些跟班,我们未必打得过啊。要不你还是服个软,上去跟他们道个歉吧。咱们最好不要自找麻烦,不然回去之后风清朗又要罚你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是、我、我怎么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懦夫是什么。我不管,反正我曾经对天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对人服软。”
我听到唐棠这么说,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妈呀,你找死我不反对,你能不能别拉上我们。我是真的想抬一盆冰水浇她头上让她冷静冷静。
我在一旁弱弱地问:“我们五个能不参与你们的打斗吗?”唉,不是担心打不过,而是怕一施法就暴露身份,到时候整个傀域的门派都要来追杀我们,正派和魔教的关系会变得更紧张,说不定我们五个的死就是第二次正魔大战的导火索。
唐棠自信地说:“你们几个就躲在我后面吧,看我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搞定。”
“小丫头片子还挺狂,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我今天就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让你跪在地上管我叫爷爷。”
“你叫什么名字?”唐棠问。
“哼,你爷爷我叫赵平,好好记住了!。”
“那好,赵平是吧,我会把你打得跪在地上管我叫主人,然后在你脖子上拴跟狗链子,牵着你到大街上走。”
二人剑拔弩张,恨不得立马干死对方。这时台上唱旦角的演员说:“二位,要打请到外面打,不要误伤其他人。”
赵平说:“你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就乐意在这里打,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我不得不请云雀公子了。”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一片唏嘘。这个赵平不知道云雀公子是何方神圣,还想继续逞威风。可是楼上的陈恺却叫住了他:“赵平,听他的,出去打。”
赵平不知所措地往楼上包厢看去:“大哥,不是······”
我也懵了,连忙问王书维:“书维兄,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个云雀公子是什么人啊?”
路远也说:“是啊,他很厉害吗?”
王书维说:“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在傀域这种弱肉强食的复杂地界,没有官府,也没有皇帝,各个门派势力割据。要想在傀域做生意,背后就得有靠山。比如说傀域里所有的法器店的背后是阎罗殿,所有酒肆青楼的背后是飞天神宫,梨园包括附近的勾栏瓦舍背后就是云雀公子。他不属于哪门哪派,就只有他一个人,但因为他足够强,所以在傀域没人敢在他的地界闹事。要我说啊,这傀域第一高手不是’假阎王‘,而是云雀公子。”
在梨园伙计的带领下,我们一伙人和陈恺一伙都被请出去。刚刚那个旦角也跟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球,他把球往空中一抛,球就变成一个结界,赵平和唐棠二人被关在里面。
“这下就不会伤及无辜了。二位可以开始了。”
赵平摸摸鼻子,率先出手。他召唤出他的法器金银双钩,飞快地朝唐棠戳去。这金银双钩主要是用来穿琵琶骨的,被穿琵琶骨的人那是痛不欲生,呼吸也会疼,最后再用力一扯,就会把人的骨头拽散架。
唐棠也不是吃素的,别看她是个女子,但她一点也不柔弱,她的速度极快,赵平的金银双钩根本碰不到她。
唐棠不停地躲避赵平的钩子,她的速度一直不减,反观赵平那边,开始体力不支了。他们两个应该都是筑基初期,但赵平之前可能受过伤,导致他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唐棠抓住机会,一下子飞到赵平身后,朝他洒出黑色粉末。黑色粉末在赵平周围形成黑雾,把赵平的视野挡得严严实实,他只能从四周黑雾被唐棠飞过带起的风改变形状来判断唐棠的位置。但这种方法还是有滞后性,当赵平朝那个方向甩出钩子的时候唐棠已经不在那里了。赵平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他不想输,更不想栓着狗链子游街,开始不管不顾地控制钩子往各个方向甩,我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都怕他甩自己身上。
赵平的那些兄弟在一旁看的是呲牙咧嘴,心急如焚,在结界外面不停给他支招:“你后面!对对对!啊!不是!怎么又没打到!”
我说:“这种情况其实也好办,来个范围广的无差别攻击法术不就搞定了,他非要拿两个钩子跟傻逼似的到处乱甩。”
王书维解释说:你说的这种法术都是高阶法术,难学难精,而且要在门派里有一定的地位才能学。没点天赋还学不会,总之就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但如果能练好的话就会很厉害,直接一鸣惊人。只要一出手,方圆十里内没有一个活口。”
结界内的局势依旧,赵平不仅伤不到唐棠,还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在里面无能狂怒,大喊着:“你有本事就给我过来啊!咱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不准用烟、也不准用暗器!”
“废物就废物,不要想着给自己找理由,哪怕我不用黑雾,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唐棠趁赵平力竭,一下子飞过去一掌打在他的胸口,赵平被打飞出去三米远,咳出一大口血。
“要么你乖乖地套上狗链子到街上走一圈,要么被我打死,你选哪个?”
“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给人当狗!你杀了我吧!”
看对方铁骨铮铮宁死不屈,唐棠也不跟他废话,一爪子就穿透了赵平的胸口,真是字面意思的掏心掏肺。
我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哎呦,好血腥好残暴啊,好大一个心窝啊。唉,你说你又不吃,你掏了做甚,不仅不美观还脏手,很难过审的。难道是觉得这样比较帅吗?”赵平一死,结界自动消失,唐棠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走出来。
陈恺看着自己的小弟被眼前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弄死了,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生气地脱下斗篷准备亲自会会这个小姑娘。
王书维见大事不好,连忙上去恭维陈恺:“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在傀域谁不知道您神通广大,您一出手我小妹就小命不保了。不如我用我的宝贝换她一条命,您看怎么样?”
“哼,什么破宝贝,我才不稀罕。”
眼看无法阻止陈恺,路远和阿源都着急起来。
路远说:“完了完了,唐棠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心里也为唐棠捏了一把汗。
突然,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瓶神仙丸,这玩意儿据说是神仙吃了都得完,那陈恺吃了一定会死。但是该怎么让陈恺吃下去呢?
我灵机一动,对陈恺说:“比试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您这么厉害,肯定是您赢。但是我姐妹才刚结束,能不能让她休息一会儿。”
“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只是知道她会死,想要和她再多待会儿罢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呜呜呜。”我说着说着就开始假哭,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我的演技逼真,打动了陈恺,其实最主要是因为他自大,所以对我们放松警惕。
我哭着抱住唐棠:“呜呜呜,妹妹,我好舍不得你啊,你那么年轻就要死了。”
唐棠嫌弃地一把把我推开:“你发的什么疯。”
我又抱住她,凑到她耳边跟她说:“你能不能给我易容?”
“你想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总之是为了救你。到底能不能?”
“能,不过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够了。”
我拉着唐棠假装去上茅房,实际上让她把我易容成梨园里女服务员的样子。我从梨园里没人坐的桌子上拿了一把茶壶,然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把茶壶装满,用火符把水加热至沸腾,最后拿出神仙丸放进茶壶。我担心一颗药效不够,保险起见,加了四颗。
我端着茶壶和茶杯来到陈恺面前:“各位大人,喝口水吧。”
陈恺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小弟立马识相地给他倒水。
陈恺抿了一口,说:“这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不会是发现我在里面下毒了吧。
“这茶怎么有点淡?”
呵呵,你喝的是别人剩下的茶,我还往里面加了一瓢生水,能不淡么。
旁边小弟怒吼道:“什么意思?连茶叶都舍不得给我大哥放吗?!”
我说:“不是不是,您是我们的贵客,怎么敢怠慢您。只是今天人多,茶叶都用完了,就剩那么一点,都在这里了。”
“行了,你走吧。”陈恺说。
我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不禁感叹:“我怎么这么聪明。我刚刚那番话不仅说明茶叶少不是因为我怠慢他,还又捧了他一把,让他觉得自己可了不得了。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啊。”
我看着陈恺和他的小弟们都喝了水,开始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看看他们要多久才会完。
“休息够了吧,赶紧来打。”陈恺说。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接着全身僵硬地倒下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一帮小弟冲到陈恺边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他们也喝了茶水,这时药起效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我在一旁偷笑:“嘿嘿,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能半场开香槟吗?”
一个伙计走出来,看到满地的尸体,怒斥道:这他妈是谁干的!要死别死在我们门口啊!多不吉利,影响做生意啊!处理起来好麻烦的!“
唐棠有些震惊地看着我,她缓缓朝我走过来,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她一把抱住我,哽咽着说道:“其实我可害怕了,你别看我好像胆子很大的样子,实际上那些都是装的,因为我这个人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既然事情解决了,咱们就走吧。”
回幽冥山的路上,木齐岳对我说:“今天那几个阎罗殿弟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休息的时候你去哪了?”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们就是喝了我下了毒的茶水才死的。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办法跟你们商量。而且这些人作恶多端,我杀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们作恶多端不假,那你能保证唐棠就是好人吗?万一她比那些人作的恶还要多呢?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忘记师叔的教诲,变成一个坏人,成为傀域的一部分。”
“放心吧,我知道我的观念在你们看来有些离经叛道、邪恶冷酷,但是我的立场一直都很坚定。”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我在修仙世界搞灵兽养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