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北边有一座高塔,那里守卫森严,外面有国师亲自布下的结界,只有持令牌者才能进入。塔门有复杂的机关,每次进出都需要三位典狱长分别持有的三把钥匙同时插入。除此之外每层都有二十名守卫日夜巡逻,里面窗子都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网格,除了蚊子苍蝇之外的其他生物都无法在这里来去自如。
这里是一座监狱,被称为“塔牢”或者“天牢”,里面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有的是百姓深恶痛绝的人贩子,有的是杀人如麻的土匪,有的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他们大部分都会被用各刑罚处死,少部分会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中过一辈子,没有犯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铜花被关押在第十五层的八号牢房。从十二层起上面关着的就不是人了,里面有还未修炼成形的妖怪,还有受某些原因影响魔化的动物。铜花迷惑皇帝,杀害两名宫女,并将其尸体切碎埋在花坛里,已是死罪。为了逼问出指使她的人是谁,从而获得向魑疆开战的理由,狱卒采用刑讯逼供,用钳子把她的指甲全部拔掉,她疼得手脚止不住地抽动,眼泪不停流,可就是不愿意说到底是谁指使她的。
妖可以耗费法力来恢复伤势,某种角度来说妖有不错的自愈能力。所以她的痛苦是无止境的,至少她被关进天牢以来的这三天都是这样,不停被拔指甲,不停被逼问,整个牢房充斥着她的哀嚎。
她不愿意说,不是因为自己对魑疆十分忠诚,她自化形那天起就一直游戏人间,在各个地方流连。她没有特别爱某个地方,也没有觉得某个地方使她触动,她已经看淡了世间,只想找一个能教会她什么是爱的人。
当铜花还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的时候,她是一位大户人家小姐的梳妆镜。每天小姐都对着她梳妆打扮,并在她面前跟侍女嬉笑打闹。后来这位小姐被父母定下婚约,嫁给当地一位豪绅家里的大儿子。虽然男方家里有钱,长相也还端正,但“喜欢”这种东西很玄,不管别人看来有多好,都要自己喜欢才行。于是这位小姐变得沮丧,常常面对着镜子唉声叹气。
临近婚期,小姐偷偷跑出去,想去外婆家求外婆帮自己说说话,不要让父母把自己嫁给不爱的人。但外婆再爱她也不能阻止,因为外婆就是这么嫁给外公的,并劝她说:“没关系,等成亲之后就好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会喜欢上他的。”
小姐被父母关起来,不准她出门,也不准侍女跟她说话,要她好好反省。孤独又悲伤的她只能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想象有人能跟她说话。也就是这个时候镜子有了灵性,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来修炼。
就这样镜子辗转于各个地方,在不同阶层、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国家的人手里待过,历经百年终于修炼成人。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皇帝在和铜花的相处中纵欲过度,被妖精吸了太多精气,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太医给他开了汤药,让他每天服用,但效果甚微。现在的皇帝总是时不时就犯困,走不了太远的路,批奏折时手抖得握不住笔。看来还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魑疆那边,皇甫鸿杰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于是他决定派出魑疆最强的刺客前去刺杀皇帝。
刺客无名无姓,从来不露脸,他们生活在黑暗中,每个人都经过层层选拔,他们熟练掌握了各种武器的使用方式,会易容,会伪音,会变装。他们可能就是生活中最不起眼的人,然后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迅速做完委托并飞速逃离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有的刺客甚至可以把现场伪造成事故。
皇帝在铜花被抓进天牢的一个月之后死在了床上。刺客伪装成侍寝的嫔妃用带毒的发簪扎进皇帝的胸口,之后刺客从窗户溜走。此时皇帝还有一息尚存,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门口的守卫:“来人呐!来人!”
“陛下!”守卫推门而入,看到皇帝躺在床上,全身皮肤变成青紫色,血管像蚯蚓一样密密麻麻爬在身上。一个守卫去叫太医,一个守卫留在现场。太医年过五十,迈着步子一路狂奔。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皇帝寝宫时皇帝已经没气了,尸体惨不忍睹。太医感叹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守卫说:“现在怎么办?”
“昭告天下——陛下驾崩。”
消息传到御灵宗时我们都以为是假的,但狗蛋的表情严肃,不像假的。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周淼说:“真的?”
狗蛋点点头。
周淼倒吸一口凉气:“我去!这是要变天了啊!我、我我我记得陛下才登基了四个多月吧,怎么就、就驾崩了呢。”
狗蛋说:“是啊,我也纳闷,你说现在这情况,那下一个当皇帝的是谁啊?”
司徒桂问:“你知不知道陛下是怎么驾崩的?”
狗蛋回答说:“官方给出的消息是病死,但是——”说着,狗蛋招招手,示意大家围成一圈,把头靠过来。
“其实,陛下的死应该没那么简单。”
狗蛋问我:“我听说你之前不是进宫去了么,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之类的?”
我说:“我没有。不过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也觉得皇帝的死有蹊跷。这什么病那么严重,居然连国师都没办法。偌大一个皇宫,有各种珍奇古玩、各种奇珍异宝,我不信里面没有灵丹妙药。再说皇帝只是被女妖精吸了精气,也没有完全吸干,吃两月人参灵芝的就补回来了,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皇帝驾崩后的第三天,整个宫廷都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太后、太妃、皇后全都伤心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太妃更是扑在皇帝的棺椁上痛哭流涕,哭到嗓子嘶哑眼睛红肿,仍然无法消解悲伤之情。太妃悲伤至极,起身就用头往棺材上撞,幸好被周围的侍女及时拉住,这才避免悲剧的发生。
宁王,曾经的四皇子,以其对音乐和绘画的热爱而闻名。与皇帝相比,他的才能或许稍逊一筹,但他却有着独特的艺术气质。自幼便对演奏乐器和作画有着浓厚兴趣的他,常常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中,与世无争。
宁王的母亲只是知县的女儿,在宫廷中并无太多竞争优势,仅仅被封为婕妤。因此,宁王从小就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抱负,他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度过一生。在被封为王爷之后,他更是乐得逍遥自在,整日与朋友们吟诗作画、游湖赏花,过着快乐潇洒的生活,宛如一个闲散王爷。
然而,命运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转折。一群大臣如旋风般闯入了宁王的王府,将他强行带往京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宁王惊愕不已,完全不知所措。当大臣们告诉他“陛下驾崩,您就是新皇”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坚决拒绝。然而,那些大臣们却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态度强硬地表示按顺序也确实轮到他继承皇位。
尽管宁王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如前任皇帝,但与其他呆傻的兄弟们相比,他也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鹤立鸡群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被这股洪流裹挟着,懵懵懂懂地登上了皇位,开始了他未曾预料到的皇帝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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