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黑风岭的薄雾时，夜袭兵械营的队员们正扛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往据点回撤。陈二柱的肩膀上搭着两把崭新的铁管枪，枪身泛着冷硬的青黑色光泽，枪管内壁的膛线在阳光下隐约可见，他脚步虽沉，嘴角却裂到耳根：“杨兄弟，你摸这枪托，打磨得比俺家的菜板还光溜！”
杨岩芯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零件的木盒——里面是从兵械营作坊拆来的铳枪扳机、弹簧和准星，还有半袋未锻造完成的枪管毛坯。听到陈二柱的话，他停下脚步接过铁管枪，手指从枪口滑到枪托：“这是蛮兵的‘九八式铁管枪’，枪管用的是高碳钢，膛线缠距240毫米，有效射程能到一百八十米，比我们改造的老铳枪远了三十米。”
“真有这么神？”林羽凑过来，一把夺过铁管枪，掂量着往远处的树干瞄准，“上次跟蛮兵对仗，他们的枪总能先打着我们，原来问题在这儿！”
苏妙音背着缴获的传讯器，手里还攥着半张蛮兵的军需清单：“清单上写着，这批次铁管枪是上个月从东域兵工厂运过来的，兵械营本来要给高桥的主力部队配发，没想到先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她顿了顿，眼神亮起来，“上面还标着弹药库存——兵械营被炸前，还有三百发尖头弹藏在隐蔽地窖里，没被火药库的爆炸波及！”
“那还等啥？”林羽立刻停下脚步，“我带几个人回去找地窖，三百发子弹可不是小数目！”
“先回据点。”杨岩芯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身后的山民老王，“老王说兵械营附近有蛮兵的流动哨，天亮后肯定会巡查，现在回去太冒险。等入夜再去，我跟你一起。”
老王连连点头，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那地窖俺知道，去年给兵械营送柴火时见过，藏在铸造炉后面的石板底下，得用蛮兵的铜钥匙才能打开。”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制物件，上面刻着歪扭的蛮文，“这是俺从死了的蛮兵队长身上摸的，说不定能用。”
杨岩芯接过铜钥匙，掂量着厚度：“正好，赵师傅能仿造几把，以后再端蛮兵的据点，就不用费力撬锁了。”
回到山洞据点时，赵老栓早已在空地上支起了新的锻炉，炉火正旺，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通红。看到队伍扛着铁管枪回来，他扔下手里的铁锤迎上来，一把抢过其中一把，眯着眼往枪管里看：“好家伙！这膛线打得真规整，比俺以前锻的猎枪强十倍！”
他当即蹲在石台上，用钢锉轻轻刮了刮枪管表面：“这钢质好，能回火重锻，要是把咱们的老铳枪枪管都换成这个料，威力能翻一番！”
“先别急着改。”杨岩芯将铁管枪放在石台上，从木盒里掏出卡尺，仔细测量枪管口径，“先拆解研究结构，弄清楚它的闭锁原理和供弹方式，我们才能仿造，甚至改进。”
队员们立刻围拢过来，赵老栓找来钳子和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解铁管枪。随着零件一个个被卸下——带防滑纹的枪托、可旋转的闭锁栓、弧形弹匣、可调式准星，石台上很快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金属件。杨岩芯拿起闭锁栓，对着阳光观察：“这是旋转后拉式闭锁，比我们老铳枪的闭锁更紧密，气密性好，所以射程更远。”
他又拿起弹匣：“能装五发子弹，比我们的单发铳枪效率高得多。赵师傅，你看能不能把咱们的老铳枪改成弹匣供弹？这样换弹速度能快三倍。”
赵老栓盯着弹匣的弹簧结构，手指在石台上画着草图：“能是能，但得先做模具。这弹簧的弹性正好，俺得先测测用的是什么钢材，再找替代品。”
正说着，洞口传来放哨队员的呼喊：“杨兄弟！林队长！远处有蛮兵的骑兵过来了，大概十个人，正往兵械营的方向去！”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杨岩芯快步走到洞口的了望哨位，拿起苏妙音打磨的玻璃望眼镜——远处的山道上，十个蛮兵骑着战马，背着铁管枪，腰间挂着马刀，正沿着雪地上的脚印前行，为首的汉子手里还拿着望远镜，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
“是蛮兵的侦察队。”苏妙音也凑过来，声音压低，“他们肯定是发现兵械营被炸，来查探情况的。”
林羽握紧手里的砍刀，眼神凶狠：“正好，让他们尝尝新缴获的铁管枪！俺带几个人去设伏，保证把他们全留下！”
“别急。”杨岩芯放下望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测试铁管枪的好机会。我们不设伏，就在据点附近的开阔地‘偶遇’他们，用铁管枪跟他们硬碰硬，看看这枪到底多能打。”
他立刻制定计划：“林队长，你带五个人，拿着新缴获的五把铁管枪，埋伏在右侧的灌木丛里；陈二柱，你带两个人，用改造的老铳枪在左侧吸引注意力；我和老王在中间的巨石后，负责狙击他们的指挥官。记住，尽量抓活的，问清楚高桥下一步的部署。”
队员们迅速到位。杨岩芯和老王趴在巨石后，手里各端着一把铁管枪，准星锁定为首的蛮兵指挥官。那指挥官显然很警惕，骑马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挥手让队员散开侦查，望远镜扫过灌木丛时，林羽等人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来了。”老王低声提醒，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发白——这是他第一次用铁管枪，之前只敢用猎枪打兔子。
杨岩芯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频率，将准星牢牢锁在指挥官的胸口：“等他们走到三十步外再开枪，听我指令。”
蛮兵的骑兵越来越近，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为首的指挥官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突然举起手，队伍瞬间停下，十个蛮兵同时举枪，瞄准四周的灌木丛。
“开枪！”
杨岩芯一声令下，率先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脆响，指挥官应声从马背上摔下来，胸口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林羽和队员们也同时开火，右侧的灌木丛里枪声密集响起，三个蛮兵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从马上滚落在地。
“有埋伏！撤！”
剩下的蛮兵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往回跑。陈二柱立刻带人从左侧冲出，用老铳枪射击，又放倒一个蛮兵。杨岩芯趁机大喊：“抓活的！别打死了！”
林羽扔掉铁管枪，拔出砍刀就追，一把揪住最后一个蛮兵的衣领，将他从马背上拽下来，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老实点！动一下就砍了你的脑袋！”
被抓的蛮兵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喊着“饶命”。杨岩芯走过去，用铁管枪指着他的太阳穴：“说！高桥让你们来干什么？他下一步要怎么对付我们？”
蛮兵哆哆嗦嗦地开口：“联……联队长让我们查兵械营的情况，要是发现是你们干的，就……就通知主力部队围剿……主力部队明天就到，有两百人，还有三门铜炮……”
“三门铜炮？”林羽脸色一变，“他娘的，高桥这老狐狸是下血本了！”
杨岩芯又问：“主力部队从哪条路来？有没有携带弹药和粮食？”
“从黑风岭的主路来，带了五十箱子弹，还有……还有一些‘特殊武器’，说是能对付你们的陷阱……”蛮兵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满是恐惧。
杨岩芯不再多问，对林羽使了个眼色：“把他绑起来，带回据点再审。”
回到据点时，赵老栓已经拆解完了两把铁管枪，正拿着弹簧在炉火旁加热：“杨兄弟，这弹簧是碳钢做的，俺在山里找到的锰铁矿能炼出类似的钢，就是得费点劲。”他指着石台上的零件，“俺发现这枪的准星能微调，咱们可以给改造的老铳枪也加上这功能，精度肯定能再提一提。”
杨岩芯蹲下来，拿起准星零件：“不仅要加准星，还要给枪管加隔热套。刚才开枪时，枪管烫得能煎鸡蛋，连续射击容易变形。”他转头对苏妙音说，“妙音，你下午带几个人去老王说的地窖，把那三百发子弹取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钢材和工具。”
苏妙音立刻点头，从怀里掏出地图：“俺跟老王一起去，他认识路，还能帮着辨认陷阱。林队长，你派两个人跟俺们去，以防遇到蛮兵的流动哨。”
吃过午饭，苏妙音带着老王和两名队员出发了。杨岩芯则和赵老栓、陈二柱一起，研究如何改进铁管枪。赵老栓已经锻出了第一个仿制的准星，用铜丝固定在老铳枪上，陈二柱拿着试射了几枪，兴奋地大喊：“准了！刚才打五十米外的陶罐还偏一点，现在百发百中！”
杨岩芯却皱起眉：“还是不够。铁管枪的枪管比我们的老铳枪粗，子弹也更长，我们得自己造子弹，不然缴获的三百发子弹很快就会用完。”
他从木盒里拿出一发尖头弹，拆开弹头——里面是铅芯，外面裹着铜皮，火药填充得很紧实。“赵师傅，我们可以用铅做弹头，铜皮用铜钱代替，火药就用我们自己炼的硝石火药，虽然威力差点，但至少能让铁管枪持续开火。”
赵老栓立刻起身，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铅块：“这是俺以前打农具剩下的，正好能熔了做弹头。铜钱俺这儿也有几串，是以前攒的，够做一百发子弹的铜皮。”
两人说干就干。赵老栓用坩埚将铅块熔化成液体，倒入用木头刻的弹头模具里，冷却后取出，再用锉刀打磨成尖头；杨岩芯则将铜钱敲扁，剪成圆形，包裹在铅弹外面，用钳子捏紧；陈二柱负责混合火药，按照硝石75%、硫磺10%、木炭15%的比例，小心翼翼地搅拌均匀。
傍晚时分，第一发自制子弹终于做好了。杨岩芯将子弹装进铁管枪的弹匣，拉动枪栓，瞄准远处的大树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命中树干，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孔。
“成了！”陈二柱欢呼着跳起来，“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愁子弹不够用了！”
杨岩芯却没放松，捡起地上的弹壳：“弹壳有点变形，下次得用更厚的铜皮，不然容易卡壳。赵师傅，我们得做个弹壳模具，标准化生产，这样子弹的精度才稳定。”
就在这时，苏妙音带着老王和队员们回来了，每个人都扛着沉甸甸的弹药箱，脸上满是喜色：“杨兄弟，地窖里不仅有三百发尖头弹，还有二十根未锻造的枪管毛坯，还有半袋硫磺！”
“硫磺？”杨岩芯眼睛一亮，“这下我们的火药能做得更纯了！”
老王擦了擦脸上的汗，手里还拎着一个蛮兵的头盔：“地窖里还有些蛮兵的装备，头盔、刺刀、腰带，都能用。俺们回来的时候，还看到蛮兵的主力部队在黑风岭扎营，看样子明天真的要进攻。”
杨岩芯立刻召集众人开会，将铁管枪分发给枪法最好的队员，又给每个人配备了五发自制子弹和两颗陶罐雷。“明天蛮兵来进攻，我们就用铁管枪跟他们打阵地战。林队长，你带十个人守左侧山坡，用铁管枪狙击；陈二柱，你带五个人守右侧，用改造的老铳枪配合；我和苏妙音在中间的指挥位，用掷弹筒轰炸他们的铜炮阵地；赵师傅，你留在据点里，继续造子弹和陶罐雷，随时支援前线。”
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夜幕降临时，据点里依旧灯火通明，赵老栓的锻炉旁围满了队员，大家轮流帮忙拉风箱、递工具，石台上很快堆起了十几发自制子弹和五个陶罐雷。陈二柱和队员们则在练习铁管枪的射击，枪声在山谷里此起彼伏，惊飞了树上的夜鸟。
杨岩芯坐在篝火旁，手里摩挲着铁管枪的枪管，心里感慨万千。穿越到这个时代，从最初用简易燃烧弹求生，到现在能缴获并改进蛮兵的铁管枪，甚至能自制子弹，这短短十几天的经历，比他之前十几年的研究生活还要惊心动魄。他知道，这只是武器代差弥补的第一步，想要真正打败高桥，甚至赶走所有蛮兵，还需要更先进的武器，更强大的队伍。
远处的黑风岭方向，隐约传来蛮兵的军号声，那是他们在集合部队，准备明天的进攻。杨岩芯握紧铁管枪，眼神坚定地望向黑暗。他能想象到，明天的战斗会有多激烈，但他不再像刚穿越时那样迷茫和恐惧——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手里有趁手的武器，还有不断进步的军工技术，这些都是他对抗蛮兵的底气。
篝火旁，赵老栓还在不停地敲打铁块，火星溅在雪地上，瞬间融化又凝结。杨岩芯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天上的星星。他知道，这场战争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守住这个小小的据点，守住手里的铁管枪，守住心中的信念，就一定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而今晚缴获的这些铁管枪，就是他们走向胜利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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