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泼洒的墨汁，顺着山脊漫过青石镇外的鹰嘴崖。山神庙里，两盏马灯的光晕在潮湿的泥地上摇晃，映出杨岩芯和张彪相对而坐的身影。庙外，林羽带着二十名精锐队员隐蔽在松树林里，手指按在铳枪扳机上 —— 这是双方约定的 “安全距离”，张彪也带了十名亲信护卫，庙门后隐约可见刀柄反光。
“杨先生倒是敢孤身赴约。” 张彪端起粗瓷茶杯，指尖在杯沿摩挲，目光却扫过杨岩芯腰间的制式铳枪 —— 那流畅的膛线和打磨光滑的枪托，比他手下最好的蛮式步枪还要精致。
杨岩芯笑了笑，将枪放在两人中间的供桌上：“张司令既然敢让王副官牵线，就不会害我。何况，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害我就是害你自己。” 他顿了顿，话锋直入，“青石镇的粮只够撑三天，森川的督战队明天就要入城‘视察’，说白了就是逼你出兵打王家堡，当他们的炮灰。张司令，你还有选择吗？”
张彪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出几滴。他抬眼看向杨岩芯，眼底藏着挣扎：“我不是怕蛮兵，只是我手下三百六十号弟兄，大半是本地人，家人都在附近。要是反正，森川报复怎么办？还有，我表妹…… 被森川抢去当侍女，我不能不管她。”
一、破冰：以 “软肋” 为钥的信任铺垫
杨岩芯早从苏妙音的情报里摸清了张彪的软肋 —— 重情义，尤其看重家人和手下弟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推到张彪面前：“这是王家堡民团今早送来的，你母亲让我给你带话，说‘森川是豺狼，跟着他没有好下场’。至于你表妹，我已经让人查了，森川把她关在镇西的炮楼里，守卫只有五个人，只要你点头，今晚就能把她救出来。”
张彪一把抓过字条，看清上面母亲熟悉的笔迹，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攥紧字条，指节发白：“杨先生真能救我表妹？”
“不仅能救，还能让森川付出代价。” 杨岩芯语气笃定，“但前提是你得配合 —— 青石镇的布防图，蛮兵下周的补给路线，还有森川的作息规律，你得给我。这些东西换你表妹安全，换你弟兄们的活路，值不值？”
庙门后的王副官这时轻咳一声，递过来一个油布包。张彪打开，里面是青石镇的详细布防图，标注着炮楼位置、兵力分布，甚至连森川的卧室都画了圈。“布防图我早准备好了，补给路线在后天的蛮兵密信里，我能拿到。” 他声音低沉，“但我有三个条件，杨先生答应，我今晚就动手；不答应，我宁可带着弟兄们跟森川拼了。”
二、谈判：条件博弈中的利益平衡
张彪的三个条件掷地有声：“第一，我手下弟兄保留原编制，我还当营长，王副官任副营长，粮饷必须按你布告上说的翻倍，少一文都不行；第二，所有弟兄的家人搬进根据地保护，免除三年赋税；第三，拿下青石镇后，森川必须交给我处置，我要亲手为被他害死的弟兄报仇。”
杨岩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掰着手指分析：“第一个条件，没问题。你的部队改编为‘龙炎军青石镇联防营’，你任营长，王副官任副营长，粮饷从明天起由根据地后勤直接发放，每人每月两斗米、一块银元，比蛮兵多一倍。”
“第二个条件，也没问题。” 他补充道，“明天一早，民团会派马车去接弟兄们的家人，直接安置在王家堡，分给田地和农具，谁敢欺负他们，就是跟龙炎军作对。”
说到第三个条件，杨岩芯稍作停顿：“森川是蛮兵的督导官，手里有蛮兵在周边的布防情报，不能让你直接杀了。但我可以答应你，审完情报后，让你亲手押他去刑场，执行枪决，让你弟兄们看着他伏法。”
张彪犹豫了 —— 他想亲手报仇，但也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王副官在一旁低声提醒：“司令，杨先生够有诚意了，森川迟早要死，能让弟兄们看着他伏法，也能告慰死去的弟兄。”
“好！我答应！” 张彪一拍桌子，“但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 柳林县的李大头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手下有五百弟兄，也早就不想跟蛮兵干了，我可以帮你招抚他，但你得给我同样的待遇。”
杨岩芯眼睛一亮 —— 李大头的部队是蛮兵在柳林县的主力，要是能策反，就能打通青石镇到柳林县的通道，形成对县城的包围。“没问题！李大头要是反正，编制和待遇跟你一样，你还能立个招抚大功，以后升团长都有可能。”
三、交换：情报与承诺的双重质押
谈判敲定，杨岩芯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龙纹的铜片，递给张彪：“这是龙炎军的信物，明天救你表妹时，让她拿着这个，民团的人就知道是自己人。后天凌晨三点，我带部队在西门外接应，你打开城门，咱们里应外合拿下炮楼，活捉森川。”
张彪接过铜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蛮兵的腰牌：“这是森川的腰牌，明天救我表妹时能用得上。后天的补给路线情报，我让王副官今晚送到山神庙后的老槐树下。”
杨岩芯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 —— 上面刻着森川的名字和军衔，确实是真的。他站起身：“合作愉快。记住，后天凌晨三点，西门见。要是你变卦，我不仅救不出你表妹，你母亲和弟兄们的家人也保不住 —— 我杨岩芯说话算话，赏罚分明。”
张彪也站起身，用力点头：“杨先生放心，我张彪不是背信弃义的人！要是我变卦，天打五雷轰！”
两人走出山神庙时，雨已经下大了。杨岩芯翻身上马，林羽带着队员从松树林里出来，警惕地扫视四周。张彪站在庙门口，看着杨岩芯的队伍消失在雨幕里，对王副官说：“通知弟兄们，今晚做好准备，明天先救我表妹，后天跟森川拼了！”
王副官兴奋地应道：“是！司令，这下咱们终于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四、暗涌：谈判后的风险与铺垫
杨岩芯回到根据地时，苏妙音已经在指挥部等着了。她看到布防图，立刻凑过来：“太好了！青石镇的炮楼只有三门旧铜炮，兵力集中在东门，西门只有两个班，拿下不难。”
“但风险也不小。” 杨岩芯眉头微皱，“森川老奸巨猾，张彪的动作要是露馅，不仅救不出他表妹，还会打草惊蛇。苏妙音，你让情报网的人密切关注森川的动向，一旦发现他有察觉，立刻放信号弹。”
“明白。” 苏妙音点头，“另外，探报说柳林县的李大头最近确实和张彪有联系，还偷偷给根据地送过粮食，看来张彪说的是真的。要是能策反李大头，咱们的势力能扩大一倍。”
杨岩芯走到舆图前，在青石镇和柳林县之间画了一条线：“拿下青石镇，再策反李大头，就能切断蛮兵的南北联系，为下一步攻打县城做准备。林羽，你明天带五十名精锐，伪装成民夫，混入青石镇，配合张彪救他表妹，后天凌晨三点准时在西门接应。”
“收到！” 林羽摩拳擦掌，“保证完成任务！”
深夜的兵械坊里，赵老栓还在赶制手榴弹，准备明天的行动。杨岩芯走进去，拿起一枚手榴弹，检查了引信：“赵师傅，这些手榴弹明天要用在刀刃上，一定要保证质量。”
“放心吧杨先生！” 赵老栓拍着胸脯，“都是按你的配方做的，威力比之前大三成，炸炮楼没问题！”
杨岩芯看着窗外的雨，心里清楚 —— 这次秘密接触只是第一步，能不能拿下青石镇，能不能策反更多伪军，就看后天凌晨的行动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森川此时已经收到了 “张彪与龙炎军接触” 的密报，正召集亲信在镇公所开会，一场针对张彪的阴谋正在酝酿。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山神庙的石阶，也冲刷着青石镇的伪装。杨岩芯握紧手里的布防图，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 —— 这场以利益交换为起点的合作，即将在血与火中接受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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