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碎了嘴里的果核。
硬壳裂开的声音很清脆,像是踩断了一根枯枝。舌尖立刻尝到一股涩味,接着是腥气往上冲。我知道这感觉——竖瞳开了,蛊王状态上线。
识海里的九重阵嗡地一声全亮起来,线路贯通,能量满格。我盯着傀儡的视野,它还吊在藏经阁的横梁上,手指离《涅盘心经》只剩三寸。刚才那声女人的低语已经消失,可我知道她没走远。
我不急。
我抬手,打了个响指。
“放。”
这两个字是说给傀儡听的,也是说给地底那团蠢东西听的。
下一秒,整个佛国的地皮抖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灵气海啸来了。
之前攒在引雷钉里的雷灵全炸了,顺着地脉倒灌进佛国枢纽。噬灵蚓皇那边也配合得不错,护山结界的灵压被它主动泄了一道进来,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像洪水冲开闸门,哗一下就涌向佛寺深处。
金钟响了三声,第四声卡在半空,直接哑了。
我站起身,灰袍破得更厉害了,肩头裂口能看见皮肉。但我没管,只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往前走了两步。
山门前的地面开始冒泡,石板鼓起又塌陷,像是下面有东西要钻出来。守卫军已经开始列阵,长枪朝外,嘴里念着镇魂咒。他们脚下画着金线,是佛门伏魔阵,能挡外灵入侵。
可惜,这次来的不是外灵。
是内爆。
灵气潮从地底冲上来,撞在佛墙下,轰出一圈白雾。墙上的符纹开始发烫,漆皮卷边,滋滋作响。有个小和尚伸手去摸,指尖刚碰上去就黑了,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声。
我笑了下。
这时候花倾城动了。
她站在偏殿屋檐上,手里举着一根白森森的笛子。我没看错,真是骨头做的,头骨当吹口,脊椎当笛身。她深吸一口气,吹了下去。
声音一出来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这是唤魂调,专勾死人爬坑。以前她在万毒窟办葬礼的时候常用这一招,一次能拉二十具尸体站起来跳舞。
但现在不行了。
第一波尸气刚冒头,就被灵气海啸卷着甩上了天。那些灰影还没成形就被撕碎,连渣都没剩。第二波刚聚,又被冲散。第三波干脆没敢出来。
她把笛子拿下来,嘴角有点抖。
我看她一眼,顺手剥了个新果子啃起来。
“圣女,”我说,“你这笛声该练练了。”
她瞪我,手指掐紧笛身,指节发白。但她没再吹。她知道没用。
我也懒得理她,转头看向另一边。
墨无涯站在台阶最高处,手里还捧着那本破佛经,脸上挂着笑。他嘴角翘的角度还是十五度,一点没变。但我知道他心里早炸了。
因为他的面具裂了。
一道细缝从右眼角划到唇边,像是被人用指甲划过。他没动它,也没擦,就让它那么裂着。
我看得挺乐。
这种人最怕失态。他天天装慈悲判官,走路都带风铃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优雅。现在面具裂了,等于脸皮掉了半张,比脱光还难堪。
我嚼着果核,慢悠悠地说:“判官大人,你这面具……也该换了。”
他没回话。
但他抬手,把佛经合上了。
这个动作我知道什么意思。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也不慌,继续啃我的果子。吃完把壳往地上一扔,脚尖轻轻一拨。
果核滚出去,沿着石阶往下,一路滚到佛寺门前。
它停下的时候,正好卡在阵眼缝隙里。
我打了个响指。
啪。
果核炸了。
不是大火那种炸,是噗的一声,像煮过头的豆子。一团灰雾喷出来,密密麻麻全是小虫子。它们扑向佛墙,见缝就钻,碰到符纹就啃,吃得嘎吱响。
噬灵蛊群出动了。
这些小家伙个头不大,但胃口惊人。佛门灵纹靠香火和愿力维持,偏偏最怕阴蚀之物。它们一咬一个准,一口下去就是一个洞。不一会儿,整面墙就像筛子。
守卫军开始乱了。
有人想扑灭蛊雾,结果手一伸就被咬,整条胳膊肿得像馒头。有人想补符,可刚画完一笔,第二笔还没落,那道符就被吃干净了。还有人踩到了掉在地上的蛊粉,当场抽搐,口吐白沫。
场面一下子崩了。
就在这个时候,傀儡动了。
它原本挂在藏经阁顶上,像个死物。可就在蛊群爆发的瞬间,它忽然松手,从横梁跳下,落地没声,反手抽出一把短刀。
第一刀,插进旁边守卫的心口。
那人穿着铁甲,可刀进去的时候跟切豆腐一样。傀儡夺过他的令牌,转身就冲向墨无涯。
速度快得没人反应过来。
等有人喊“拦住他”的时候,它已经冲到第三层台阶。
墨无涯终于动了。
他抬手,指尖渗出血珠。那是他的血,能溶阵破蛊。他要把傀儡体内的机关毁了。
可他忘了。
傀儡不是一个人。
它是阵枢。
我站在山门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控。”
两个字落下,傀儡的脚步没变,但它的左手忽然抬起,掌心对准地面。
那里有一道暗链,是我之前用果核丝埋的。它连着所有被蛊虫侵蚀的符点,现在全激活了。
一瞬间,七个守卫同时停下动作。
他们的眼神变了,变得空,变得直。他们的手慢慢举起,武器转向同伴。
傀儡带来的不是刺杀。
是倒戈。
一个守卫用长枪捅穿了身边人的肚子,另一个用刀砍断同僚的手臂,还有一个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脸往石头上撞。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他们必须执行命令。
因为他们的后颈,早就被我种过蛊。
那天我假装摔跤,蹭过去扶他们的时候,指尖已经在他们皮肤上划了一下。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我是好心。
现在,报应来了。
墨无涯终于退了一步。
他左肩被傀儡划了一道,血流出来,滴在台阶上。那血一碰到地面就开始冒烟,把佛纹腐蚀出一个小坑。但他顾不上疼,只盯着四周突然叛变的手下。
他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咒。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是想用自己的血洗掉所有蛊印。
但我不会给他时间。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上第一级台阶。
“喂。”我喊他,“你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他没理我。
我还是说了:“我想请你吃果子。”
说完,我又剥了一个,塞进嘴里。
嚼了几下,咽下去。
然后我抬起手,指向藏经阁的方向。
“去。”我对傀儡说。
它立刻转身,不再追杀墨无涯,而是跃向藏经阁的窗台。它一脚踹开窗户,翻身进去。
我知道它要找什么。
《涅盘心经》还在桌上,没人敢动。它跳上去,伸手就要抓。
就在这时,花倾城忽然开口。
“小十七。”
她声音不大,但在混乱中特别清楚。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屋檐上,手里还拿着那根骸骨笛,可眼神不像刚才那么狠了。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你忘了小时候谁给你缝裤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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