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台阶上站着。
花倾城那句话飘在空气里,像块没咽下去的硬馍。她说谁给我缝过裤子?这话听着耳熟,可我现在顾不上想。
我咬了一口果子。
壳一碎,嘴里那股涩味立刻冲上来,眼睛也跟着变了。我能感觉到竖瞳开了,识海里的阵图自动亮起,一层接一层,稳得很。刚才那一瞬间的心口发紧已经压下去了,现在脑子清楚,手脚也听使唤。
我抬脚,把地上的果核踢了一下。
它滚出去,贴着石阶往下走,最后卡在佛墙根那儿的一道缝里。我没动,只盯着那点小黑影。
下一秒,啪一声。
果核炸开,不是大火那种响,就是轻轻一爆,像是豆子煮久了撑破皮。灰雾冒出来,密密麻麻全是虫子。它们顺着墙缝往里钻,动作快得看不清。
这些家伙是我特制的。
普通蛊虫啃不动佛门金身,这玩意儿是千年香火堆出来的,硬得很。但我手里的不一样,肚子里养过噬灵蚓皇的分泌液,专破这种靠愿力撑着的东西。它们一进去就开始咬,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坑,金光立马暗一分。
墙上那层光开始褪。
从脚底往上,一点点变灰。原本亮堂堂的佛像脸都阴了,眼珠子还是睁着,但光没了,跟死鱼似的。
半空中忽然传来酒味。
接着一道人影晃下来,青玉峰主站在云头上,手里拎着酒葫芦,眉头皱着:“小十七。”
我抬头看他。
“玩够了没有?”他问。
我没回话,只笑了笑。我知道他这话听着像骂人,其实是帮我挡事。他要是真想拦我,早一巴掌拍过来了。
他站在那儿没动,也没再说话,就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嘴里的果子继续嚼。
墙里的蛊群还在啃。
第七根灵脉断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闷响,像是钟裂了。整个佛寺抖了一下,地面鼓起来又塌下去。紧接着,头顶那圈佛轮开始裂纹,一道接一道,像晒干的泥地。
金光变了。
不再是那种暖洋洋的黄,而是白得刺眼,一闪一闪,频率乱得很。空气开始扭曲,砖石炸开,碎渣飞得到处都是。守卫们抱头蹲下,有人捂着眼睛大叫,说看不见了。
佛光裂变了。
这玩意本来是用来净化的,现在反了过来,成了乱流。灵气到处冲,撞到墙上弹回来,再撞到人身上,打得他们直抽。有个和尚刚站起来,就被一道白光扫中胸口,整个人往后飞出去,砸在柱子上再没动。
我脚下一滑。
不是被什么打中,是地面太不稳了。我顺势往前扑了一下,直接摔了个跟头。灰袍蹭在地上,肩头那道裂口又撕大了些,有点疼,但我没管。
果核壳在我倒地时炸了。
这次不是虫子,是一团雾,彩虹色的,飘起来很快,转眼就铺满半空。它不动,就那么悬着,像一层膜。第二波灵气冲击撞上来,被这层雾挡住,散成细流滑向两边。
护山结界成型了。
这是我让噬灵蚓皇提前准备的,用它放的屁提炼出来的晶核雾,轻飘飘的,但扛得住劲。现在这地方算是暂时安全了,至少不会被自己人搞死。
我慢慢爬起来。
拍拍膝盖上的灰,顺手把另一颗果子掏出来,剥了皮塞进嘴里。甜的,带点酸,挺好。
青玉峰主还在天上看着。
我仰头,冲他笑了一下:“师尊。”
他没应。
我还是说了:“你说……佛能渡蛊吗?”
他眼神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当年把我捡回去,说是怕我死在乱葬岗,其实是为了用我的血镇住某个东西。他每年祭天都要划我手指,画那些看不懂的符,我都记得。
但现在不一样了。
蛊是我的,阵也是我的,连这些佛门最怕的脏东西,现在都归我管。他们信的这套,正在从里面烂掉。
我站直身子,看着藏经阁的方向。
窗户还开着,傀儡进去后就没出来。按理说它动作很快,不该拖这么久。我有点等不及了。
正想着,旁边多了个人。
我没听见脚步,也没感觉气息逼近,但他就这么出现了,站在我左边两步远的地方,穿着灰袈裟,光头,手里拄着一根旧竹杖。
是空寂。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就探进我怀里。
我反应慢了半拍,等发觉时他已经退开了,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糕,正低头闻了闻。
“施主。”他说,“眉间藏天雷,掌心有地狱。”
我摸了摸额头。
确实有点烫,像是里面有东西要往外冲。我知道那是封印在里面的天雷印,青玉峰主亲手刻的,说是防我走火入魔,其实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别的。
空寂把桂花糕揣进袖子,转身就走。
我没拦他。这种人偷东西就跟呼吸一样自然,拦也没用。再说,我这块糕本来也不是白给的。他每拿一块,就得替我背一道因果,他自己清楚得很。
我舔了舔嘴角的果渣,继续盯着藏经阁。
里面还是没动静。
但我知道傀儡没停。它不会停,除非任务完成或者被毁。现在它没传回中断信号,说明还在执行。
我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识海里的九重阵同步响应,线路接通,能量流转。我开始调取傀儡的视野反馈,画面断断续续,有干扰,但能看清大概。
它站在桌边。
《涅盘心经》摊开着,纸页泛黄,字迹模糊。它一只手按在书上,另一只手正往怀里塞什么东西。不是经书,太小了,像是个令牌或者玉片。
它找到了额外目标。
好得很。
我正要收回感知,忽然察觉异样。
眉心那块热得厉害,不只是烫了,是烧,像是有根针在里面搅。我抬手按了一下,指尖碰到皮肤就缩回来——太热了,碰不得。
抬头看天。
云层翻滚,颜色发紫,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隐约能看到电光在攒。
要落雷了?
不对。
这不是外头来的雷,是里面要炸。
天雷印要破封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慌。这种事以前有过预兆,每次情绪剧烈波动或者蛊王状态持续太久,它就会躁动。这次加上佛光裂变的刺激,算是火上浇油。
但我不能退。
一退,前面所有布置都会崩。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这一下让我清醒了些,识海里的阵图重新稳定下来。我调动最后一道备用指令,准备让傀儡加快动作。
就在这时,青玉峰主动了。
他从云上跳下来,落地没声,几步走到我面前。他没看我,只盯着我额头那颗红痣,眼神沉得很。
“你还撑得住?”他问。
我咧嘴一笑:“师尊,您都还没走,我能去哪儿?”
他哼了一声,抬手把酒葫芦往我怀里一塞:“拿着。”
我接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退后了。
“别真把自己炸没了。”他说完,转身腾空而起,身影化作一团酒雾,消在风里。
我低头看手里的葫芦。
盖子松着,里面还有半壶,琥珀色,香味浓。我拧紧盖子,随手塞进破袍子里。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藏经阁的窗。
傀儡应该快出来了。
我站在这里没动,脚边是碎掉的果核壳,风一吹,滚了一下。
眉心还在烧,但我已经习惯了。
我把手插进袖子,等下一步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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