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果核又在震。
不是佛音,也不是虫子咬壳,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长。刚才那场爆炸之后,地下的乱流还没停,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烧焦的符纸混着铁锈,闻多了脑袋发沉。
几个外门弟子已经跪在地上吐血,捂着耳朵喊疼。他们听不到,但我听得清——有三股气流在绕圈,东边一股,西边一股,南边还藏着一股,全往我这边压。
我知道是谁的手笔。
墨无涯没死心,还想借地底残灵翻盘。他以为我没发现,其实我早把牵梦蚓埋进了阵眼缝里。它现在正顺着气流往上爬,一点点啃掉那些乱脉的根。
我坐着没动,结界还在撑着。
这时候天上忽然飞来个酒葫芦,砸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啪地炸开。酒雾一散,青玉峰主从云里晃下来,脚步歪斜,嘴里嚷着:“小十七,躲后面!”
他说话像打嗝,一身酒味冲得人睁不开眼。
我没理他,反而咧了下嘴:“师尊,躲后面多无趣。”
话刚说完,我就往前一扑,像是脚底打滑摔了个狗啃泥。其实是我故意的。手掌贴地那一瞬,我把手里那枚裂了缝的果核弹了出去,正好卡进浮碑裂缝。
壳破了。
一股灰粉色的粉末喷出来,像烟又不像烟,碰到乱流就粘上去,一层层裹住那些躁动的灵气线。那些线本来想炸,结果被这粉一缠,动都动不了,慢慢软了下来。
几息之后,风停了。
空中乱跳的符文也定住了,不再乱闪。远处几个吐血的弟子喘过气,抬头看天,一脸懵。
我慢悠悠爬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这衣服本来就破,再拍也看不出差别。我摸了摸后颈,牵梦蚓还在,微微发热,说明那边还有人在拉线。
我笑了下。
这时候扫地僧空寂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站到我跟前,伸手就掏我怀里。
我反应不过来,他就把最后一块桂花糕拿走了。
他一口咬下去,嚼得咔哧响,边吃边说:“施主眉间藏天雷,掌心有地狱……你这回,可要炸了。”
我说:“那你多吃点,待会跑不动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不答,只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忽然说:“雷将动,风欲起,少年持核坐昆仑。”
说完他就盘腿坐下,闭上眼开始念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个人像化进空气里一样,没了。
我没管他。
抬头看天,云层开始转了,一圈圈打着旋,像是被人用手指搅动的茶水。我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是有人在引灵枢倒转。
我想了想,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颗新果子。
这果子是柳蝉衣前天塞给我的,说是厨房顺的,其实是她用七种毒草熬汁泡过的假果。外皮看着红亮,咬一口能麻三天舌头。但我喜欢这个味道。
我咔嚓咬了一口,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脚下那块“试”字浮碑上。
滋啦一声,冒出点白烟。
我知道有人看见了。
我也知道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片地,每一寸都沾过我的口水。
每一道缝,都含过我的蛊粉。
你想控灵脉?
可以。
但得先问问我埋在地下的那些“小东西”答不答应。
风刮过来,吹得我袖子直抖。我抬手抓了抓耳朵,有点痒。刚才那阵乱流虽然被压下去了,但有股余劲钻进了耳道,现在还在嗡嗡响。
我也不急。
反正我知道它从哪儿来。
东墙根第三块碎石下,有个旧阵眼,执法堂十年前埋的。现在那眼里塞满了噬灵蚓皇拉的东西,表面看是晶石粉末,其实是能吸灵的饵。
谁要是敢再抽灵脉,就会引来反噬。
轻则耳鸣眼花,重则当场爆头。
我正想着,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爆炸,是某种东西被强行打通的声音。像是竹管炸裂,又像是骨头折断。
紧接着,天空的云旋得更快了。
我知道这是有人在远程接线,想绕开地表直接连通主灵枢。手法挺高明,不是墨无涯自己来的,是他找了外援。
我笑了笑,把果核叼在嘴里,双手插进袖子。
这时候青玉峰主走过来,站在我旁边,盯着天上看了半天,忽然说:“坟头草都烧秃了。”
我说:“那您下次带把锄头来,好歹给我留点遮阳的。”
他瞪我一眼,又叹了口气,转身就走。走到一半,把空酒葫芦往后一扔,砸在我脚边。
我没捡。
只是把嘴里的果核拿出来,放在掌心看了看。
壳上的裂纹更深了。
这次不是震动。
是从里面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指甲轻轻敲壳。
一下,又一下。
我盯着它,没眨眼。
天上云越压越低,风又起来了。
我抬起手,把果核重新塞进嘴里。
咬下去之前,我说:“现在,该谈谈……风云了。”
云层裂开一道口子,一道光落下来,照在我脚边的浮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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