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灰袍贴着腿,破洞的地方有点痒。
我站在残垣上没动,手里的断剑还凉着。远处那队真人修士已经走出林子,脚步整齐,杀气压得地面发颤。他们没急着冲,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头顶的金线还在闪,明一下,灭一下,像快断的灯芯。我知道它们撑不了多久,要么彻底崩,要么被强行接通。不管是哪样,都不是好兆头。
就在这时,一道酒葫芦划空飞来,打着旋儿砸在我脚边,咕噜噜滚了两圈,洒出几滴液体。地上青石立刻冒出白烟,滋啦作响。
“小十七,撑住!”
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醉意。青玉峰主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一脚踩在自己刚甩出去的葫芦上,整个人往前一扑,差点跪下。他扶了扶帽子,站稳了又喊:“别让阵眼塌了!”
我没回头。他知道我在听,我也知道他不是真想管。他是来试我的——看我能不能自己把这摊子兜住。
我张嘴想回话,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举着一张符纸大喊:“我的符能净化!绝对干净!”
是赵日天。
他一手捏着清洁符,另一手抱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全是符。他脸上一圈黑斑还没消,显然是刚才误触蛊粉留下的,可这会儿却一脸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
“楚兄!”他跑到我身边,把符往天上举,“你看这符,是我用晨露加雪莲汁画的,无菌无尘,连空气都能洗一遍!我现在就贴上去,保证把那些脏东西全清了!”
他说着就要往前冲。
我一把拽住他袖子。
“赵兄。”我说,“你这符要是真贴上去,咱们俩就得一块进土里躺着。”
他愣住:“啊?”
“你那符带灵光,碰到我埋的蛊线会炸。”我松开手,“而且你忘了,你昨天拿这种符擦脸,结果把自己眉毛烧没了?”
他摸了摸脑袋,讪笑两声,缩了回去。
我转头看向战场中央。地裂越来越多,灵气乱流开始卷起碎石,有些甚至悬在半空打转。敌军阵型虽齐,但步伐明显慢了下来。他们也在忌惮这股混乱。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我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果核,是早上顺手捡的,壳硬,纹路深。我没咬,直接夹在指间,低头看了眼脚下裂缝。
就是现在。
我故意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倒,灰袍扬起,尘土飞溅。
就在身体落地前一瞬,我把果核弹进了最宽那道地缝里。
啪!
壳子撞在岩壁上炸开,灰白粉末瞬间渗入地下。紧接着,一层淡不可见的光膜自裂缝中升起,呈环形向外扩散。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三重结界接连展开,像三个透明罩子扣在地上,把狂暴的灵气流硬生生截成几段。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所有乱流戛然而止。
悬浮的碎石啪啪落地,金线停止闪烁,连远处敌军的脚步都顿住了。
我趴在地上没动,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脸上的灰,又理了理破袍子。
“师尊。”我朝后说,“赵兄。”
两人同时望过来。
“别急。”我笑了笑,“稳了。”
青玉峰主眯着眼看了看四周,结界光晕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哼了一声,坐到一块石头上,拎起酒葫芦晃了晃,发现空了,便随手一扔。
“越来越不给面子。”他嘟囔,“当年我要是敢这么干,早被罚去扫三年茅房了。”
我没接话,只看了眼远处。
敌军没退,也没进。他们在等命令。
我知道墨无涯一定在后面盯着,等着找破绽。但他现在找不到。结界不是死的,它底下连着我的蛊群,每一粒粉尘都是耳目。谁要敢轻举妄动,立刻就会被反向渗透。
赵日天还在旁边站着,手里符纸没放下。他看看我,又看看结界,忽然咧嘴一笑:“楚兄,你这招……比我用紫焰煮面还狠。”
“那是。”我说,“至少我没把自己厨房炸飞三次。”
他挠头嘿嘿笑。
这时,青玉峰主忽然开口:“小十七。”
“嗯?”
“你这结界,靠得住?”
我看着前方,轻轻点头:“靠得住。它不吃灵力,吃的是混乱。越乱,它越结实。”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靠在石头上闭眼,像是真睡着了。
赵日天见没人理他,便小心翼翼收起符纸,从怀里掏出块饼啃了起来。他一边嚼一边嘀咕:“下次我带点消毒盐过来,万一再炸……”
我没理他。
风停了。
结界内一片安静,像风暴眼中心。外面杀气未散,但不敢靠近。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墨无涯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还有后手,只是还没亮出来。
但我也不急。
我站直了身子,双手垂在两侧,目光扫过整片战场。残垣、裂地、熄灭的火堆、僵持的敌军——全都落在眼里。
我笑了下。
“现在,风云……我定了。”
赵日天猛地抬头,嘴里还含着饼渣。
青玉峰主睁开一条眼缝,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远处,一根金线突然抖了一下。
我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对准那根线。
就在这时,腰间的草环轻轻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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