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炸在石壁上冒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那玩意儿不是普通的血,颜色太深,流动时里面还有东西在动。我蹲着看了两秒,它自己弹起来往我脸上撞,速度快得离谱。我偏头躲开,血擦着耳朵过去打在墙上,石头当场被烧出个坑。
我站起身,没去管那堵墙。
袖子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粒干瘪的果核。最上面那颗带钩,尾端发黑——第七枚备核还在。我把它拿起来,捏在指尖,轻轻摩挲。
天边云层开始变色,暗金色一片片翻滚,像是锅里煮沸的铜浆。远处佛国方向传来低沉嗡鸣,听不出是钟声还是诵经,反正不正常。
我咬了一口果核,壳子在嘴里咯吱响。还没嚼碎,一道银光从侧面射来,钉进地缝里。紧接着人影落地,柳蝉衣站在我旁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小十七!”她声音急,“那边灵压乱了,不是自然波动。有人在催爆阵眼。”
我没停下咀嚼的动作,嘴角扬了一下:“三师姐,催爆?我都没动手,他们自己炸,岂不更省事。”
她说不过我,也知道劝不动,干脆甩手又扔出三根细针,分别插进地面不同裂口。针身泛绿,隐约有雾气顺着针孔倒流回去。
我吐掉嘴里的渣子,连同藏在舌底的一撮蛊粉一起喷出去。粉末飘向佛国方向,在空中划出一条极细的银线。那是我早前埋下的灵气暗链残迹,现在正好用来引火。
果核壳落回掌心,我五指一握。
壳内猛地喷出一团浓稠的噬灵蛊粉,顺着银线疾射而去。粉雾所过之处,空气微微扭曲,像热浪蒸腾。
柳蝉衣回头瞪我一眼:“你这是火上浇油。”
我说:“火本来就着了,我只是帮它烧得旺点。”
话刚说完,头顶风向变了。一股热流从佛国方向扑来,带着焦味和香灰的气息。云层撕开一道口子,金光冲天而起,转瞬炸开!
无数虚影在空中浮现,穿着僧袍,盘坐念经,可身形扭曲,面容模糊。有些直接裂成两半,金粉洒下来像下雨。大地震动,脚下石碑嗡嗡作响,裂缝中渗出更多红液。
柳蝉衣退了半步,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差点摔倒。我伸手扶了一把,她甩开我的手,自己站稳。
“别碰我。”她说,“你身上全是蛊味。”
我耸肩:“你要嫌脏,就别来。”
她没回嘴,盯着天空那些崩解的佛影,嘴唇抿成一条线。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为救我闯过雷音寺,脸上留下佛纹灼痕,如今看这些金身剥落,心里肯定不舒服。
但我不能停。
远处山脊上出现一个人影,手里拿着笔,站在高处写符。墨无涯来了。他嘴角翘着,面具还是那副十五度的笑,可边缘已经裂了缝。
他用血当墨,在空中画阵图。一笔落下,天上一个佛影就被拉过去,硬生生塞进符文里。那佛影挣扎几下,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注入他笔尖。
他在收容暴动能量。
我冷笑一声,左手摸向腰间的草环。
“老蚯蚓,放个屁。”
话音刚落,背后逸出一圈淡粉色雾气,无声扩散。噬灵蚓皇响应得快,这层雾不是攻击,专扰神识锁定。墨无崖正要写下第二道符,手突然一顿,笔尖歪了半寸,原本该吸入的佛影偏移轨迹,砸进山体,轰出个大坑。
他抬头看向这边,面具裂缝更深。
我没躲,也没动,只是又咬了一口果核。这次是藏在舌底的第三重备用核,壳薄肉多,咬下去咔嚓一声。
闭眼瞬间,识海里烛九阴蛇首轻颤,倒着吐出一句:“很熬苦玄修界。”
我睁眼,金线瞳孔锁住佛国塔顶:“来了。”
果然,整座塔剧烈晃动,塔尖崩裂,一道粗如水桶的金光直冲云霄,然后炸开!比刚才大十倍的佛影漫天飞舞,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怒吼,全都失控。地面裂开蛛网状沟壑,热浪裹着碎石四处飞溅。
几个青玉峰弟子从掩体后冲出来,慌张四顾。一人脚下一滑,踩中残留蛊丝,顿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旁边同伴想去拉他,结果也被牵连,两人一起倒地打滚。
柳蝉衣转身就要冲过去救人。
我抬手拦她:“别去。”
她扭头:“你什么意思?见死不救?”
我说:“他们踩的是‘幻脉蛊’,你现在碰他们,等于把自己也接进去。等三息,蛊力自解。”
她不信,但没再动。
三息过后,地上两人果然停止抽搐,爬起来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柳蝉衣哼了一声,甩袖站到我身后:“你总有理。”
我没理她,目光一直盯着墨无涯。
那人还在写符,但节奏慢了。每画一笔,身体就晃一下,显然强行吸纳暴动能量不好受。他的笔开始发抖,写出的符文越来越歪。
我知道机会来了。
把最后一粒果核渣含进嘴里,慢慢嚼碎。舌尖尝到一丝甜腥,那是蛊王状态激活的信号。我抬起右手,将渣子吐出。
它轻飘落地,刚好落在石碑边缘一道刻痕上。
脚下地面微震,石碑亮了一下,一圈无形波动扩散开来。靠近的混乱灵气全被吸走,结界雏形瞬间成型。几个奔逃的弟子被气流推回来,跌坐在地,抬头愣愣看我。
我站在断垣最高处,风吹起破袍一角,露出内衬上三师姐昨晚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过。
我望着佛国方向漫天金雨,低笑出声:“舍利子烧成灰,佛骨碾作尘……这变法,倒是新鲜。”
笑声未落,我眼神一冷,望向山脊:“判官大人,你说……佛能渡劫,还是我渡佛?”
墨无涯面具彻底龟裂,半边脸露出来,皮肤灰白,左耳后有道旧疤正在渗血。他没说话,身影缓缓后退,一步,两步,最后转身消失在山梁之后。
柳蝉衣站在我旁边,喘了口气:“他跑了?”
我说:“没跑,是撤。他知道现在动手吃亏。”
她看看我,又看看天上还在崩塌的佛影:“接下来呢?”
我低头看着掌心空果核壳,轻轻转动。
壳底有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纹,是我刚才用力捏出来的。从那裂缝里,渗出一滴透明液体,落在石碑刻痕上,发出轻微滋响。
石碑再次亮起,比之前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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