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返回流光星时，共研院的灯火依旧明亮。林缺三人刚踏上星泉湖畔的石阶，就看到老星纹师和几位长老围着一张摊开的兽皮图，争论得面红耳赤。
“这绝对是山之巅的坐标！”一位白发长老用手指点着图上的一个三角标记，“古籍里说‘山接星河，巅破虚空’，除了域外边缘的碎星崖，还有哪里能配得上？”
老星纹师却摇头：“碎星崖的空间壁垒薄如蝉翼，别说藏界源石，就是人站上去都得被虚空风刮成碎片。依我看，这标记指的是‘镇岳山’，上古时期那可是连接两界的界山，只是后来沉进了星海。”
林缺走上前，将两块界源石碎片放在兽皮图旁。青芒与雷光交织，恰好落在那个三角标记上，图上的线条突然亮起，组成一幅完整的山脉轮廓——山脉的主峰直插云霄，峰顶缭绕着紫色的雾气，与长老口中的“碎星崖”特征完全吻合。
“看来是碎星崖没错了。”林缺指尖划过亮起的线条，“碎片的共鸣不会错。”
白发长老顿时来了精神：“我就说嘛！当年我师父曾去过碎星崖边缘，说那里的山石都带着星核的气息，说不定就是界源石的影响。”
苏清月却注意到图上的一个小字注解：“‘山巅有影，非神非魔’……这是什么意思？”
老星纹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星灵族的禁忌记载。据说碎星崖的峰顶住着一个‘守山者’，没人见过它的真面目，只知道它会拦下所有试图靠近的生灵，手段诡异得很。三百年前，有位影阁长老想闯碎星崖，结果连骨头都没剩下。”
凰妖月摩挲着焚天绫：“再诡异能有蚀灵母巢诡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烧了它的山头！”
林缺将兽皮图收好：“守山者的事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是找到前往碎星崖的路。域外边缘的空间不稳定，普通星槎怕是过不去。”
“我倒有个法子。”圣女突然开口，她手中的星核权杖轻轻点地，杖顶星晶投射出一道星图，“星灵族的古籍记载，镇岳山沉没前，曾留下一条‘星轨古道’，起点就在流光星的地核深处，终点直指碎星崖。只是这条古道早已废弃，里面的空间乱流比风暴带还凶。”
“有通道总比没有强。”林缺看向阿风，“定风号能走星轨古道吗？”
阿风挠了挠蓝色的长发：“风灵木的船身扛得住乱流，但古道里有‘噬星虫’，专啃星纹，得想办法对付它们。”
老星纹师立刻道：“我知道有一种‘避星砂’，是用陨星核心磨成的，噬星虫最怕这东西。共研院还有不少存货，我这就去取！”
众人忙碌起来：阿风带人加固定风号的星纹，苏清月绘制能稳定空间的“凝空符”，凰妖月则将避星砂混进焚天绫的火焰里，测试对噬星虫的克制效果。林缺则留在共研院的藏书室，翻找关于碎星崖和守山者的记载。
在一本泛黄的《域外杂记》中，他找到了一段模糊的描述：“守山者，生自虚空，形似山影，以星核为食，护界源石碎片于山巅……遇纯心者则退，逢邪念者则噬。”
“纯心者……”林缺指尖划过这三个字，想起了至纯珠的来历，“难道守山者也认心境？”
杂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手绘的碎星崖草图，图上的主峰阴影里，画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的胸口处，有一个与界源石碎片相似的光点。
“它身上也有界源石的气息？”林缺心中疑窦丛生，将草图折好收起。
三日后，定风号准备就绪。星轨古道的入口在流光星最大的星泉底下，那里有一个被星纹封印的石门，只有用星核权杖才能打开。
圣女亲自送行，将一枚刻满符文的玉佩交给林缺：“这是‘星核玉’，能在危急时刻引动古道里的星力，或许能帮到你们。碎星崖的守山者……尽量别硬拼。”
石门缓缓开启，里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通道，黑色的石壁上布满了星轨的残痕，隐约能听到风声从深处传来，却分不清是空间乱流还是别的什么。
定风号驶入通道，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船身星纹的光芒和界源石碎片的青芒，照亮着前方的路。
“小心点，前面就是噬星虫的巢穴。”阿风操控着星槎，将避星砂均匀地撒在船帆上，“这些虫子眼睛看不见，全靠感应星纹的气息觅食。”
果然，没过多久，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就传来“沙沙”的响声，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从石缝中钻出，它们没有眼睛，口器却像锯齿般锋利，朝着定风号扑来。
“来了！”凰妖月将混了避星砂的焚天绫展开，赤红色的火焰中夹杂着银色的砂粒，虫群一接触火焰，立刻发出凄厉的嘶鸣，纷纷掉头逃窜。
苏清月的凝空符同时出手，符纸在通道中炸开，形成一层透明的屏障，将漏网的噬星虫挡在外面。林缺则注意到，虫群似乎在刻意避开界源石碎片的光芒，每次青芒扫过，虫群就会骚动一阵，像是在畏惧什么。
“这些虫子怕界源石！”林缺将碎片举到船头，青芒瞬间暴涨，前方的虫群如同潮水般退去，在通道中让出一条通路，“顺着碎片的光芒走，能避开它们的巢穴！”
定风号在青芒的指引下，顺利穿过噬星虫最密集的区域。越往深处，通道两侧的星轨残痕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画着古人开采星核、搭建星轨的场景，其中一幅画里，几个身披战甲的人影，正将一块发光的晶石抬上碎星崖的主峰，那晶石的形状，与界源石碎片一模一样。
“原来界源石是被上古修士放在碎星崖的。”苏清月指着壁画，“守山者说不定就是那时被安排守护碎片的。”
通道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一丝光亮。随着定风号不断靠近，光亮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道出口，外面是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如同钻石般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而在星河的中央，一座孤零零的山峰悬浮在虚空中，峰顶缭绕着紫色的雾气，正是碎星崖！
“到了！”阿风激动地喊道，“那就是碎星崖！”
定风号驶出通道，悬浮在碎星崖前。这座山峰比想象中更大，黑色的山石上布满了星核的碎块，反射着星光，峰顶的紫色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在缓缓移动，与《域外杂记》中描述的“守山者”完全吻合。
界源石碎片的青芒突然变得极亮，指向峰顶的雾气，显然第三块碎片就在那里。
“守山者好像发现我们了。”苏清月指着峰顶，那道巨大的影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望来，虽然看不清五官，却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压力，如同整座山峰压了过来。
林缺握紧寒锋剑，三灵之力在体内蓄势待发：“准备好，无论它是什么，我们都要拿到碎片。”
定风号缓缓靠近碎星崖，峰顶的紫色雾气渐渐散开，露出守山者的全貌——它果然如影似形，整个身躯由黑色的岩石和紫色的雾气组成，高达百丈，双眼是两颗燃烧的星核，正死死地盯着定风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来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界源石碎片突然从林缺手中飞出，悬浮在守山者面前。守山者看到碎片，眼中的星核火焰剧烈跳动了一下，巨大的身躯竟微微后退了半步，像是在犹豫什么。
“它果然认识界源石！”凰妖月惊喜道。
林缺心中一动，想起《域外杂记》中“遇纯心者则退”的记载，他纵身跃起，朝着守山者飞去，同时将体内的至纯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至纯之力化作一道白光，笼罩在林缺周身。守山者看到白光，眼中的火焰渐渐平息，巨大的身躯缓缓蹲下，将峰顶的一块紫色晶石推了过来——晶石表面流淌着与界源石碎片相同的青芒，正是第三块碎片！
“它……它真的退了！”苏清月惊讶地捂住嘴。
林缺接过第三块碎片，碎片入手的瞬间，与前两块碎片产生强烈的共鸣，青芒、雷光与紫雾交织，在碎星崖的上空形成一个完整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隐约能看到第四块碎片的位置——那是一片被蓝色雾气笼罩的区域，像是一片悬浮在星海中的海洋，正是水之渊！
守山者看着三块碎片共鸣的光芒，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中没有敌意，反而带着一丝警示。它用巨大的石手指了指水之渊的方向，又指了指星海深处，眼中的星核火焰再次燃烧起来，带着焦急与不安。
“它在警告我们，水之渊有危险。”林缺读懂了它的意思，对着守山者深深一揖，“多谢。”
守山者没有回应，巨大的身躯重新融入紫色的雾气中，碎星崖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缺带着第三块碎片回到定风号，三块碎片悬浮在船头，共鸣的光芒越来越亮，水之渊的位置也越来越清晰。
“看来最后一块碎片就在那片蓝色雾气里。”凰妖月望着星海深处，“守山者的警告……你觉得是什么危险？”
林缺的目光凝重：“可能是比蚀灵族和影阁残党更可怕的东西。三块碎片的共鸣已经这么强，第四块碎片一定是关键，水之渊……恐怕没那么容易进去。”
阿风操控着定风号，朝着水之渊的方向驶去：“不管是什么，总得去看看。船帆的星纹还能撑住，只要不是遇到虚空风暴，应该没问题。”
碎星崖在身后渐渐远去，峰顶的紫色雾气依旧缭绕，守山者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林缺望着手中的三块界源石碎片，能感觉到它们正在彼此融合，虽然还不完整，却已经散发出一股稳定空间的力量，让定风号周围的虚空都变得凝实了几分。
星海深处的蓝色雾气越来越近，那片区域比想象中更大，仿佛一片真正的海洋悬浮在虚空中，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巨大的影子在游动，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那是什么？”苏清月指着雾气边缘的一个黑影，那黑影长达百丈，形状像一条巨大的鱼，却长着四只爪子，正围绕着雾气游动，像是在守护什么。
林缺的界源石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青芒中夹杂着一丝不安：“是‘渊灵’！古籍说水之渊的守护兽，能操控星海的水流，比雷鳌和守山者更难对付。”
定风号在距离雾气还有数里的地方停下，阿风的脸色有些发白：“船身的星纹在发抖，渊灵的气息……太可怕了。”
林缺深吸一口气，将三块碎片的力量注入寒锋剑，剑刃上的光芒前所未有地璀璨：“不管它有多难对付，我们都必须进去。界源石的最后一块碎片，就在里面。”
水之渊的蓝色雾气在星海中轻轻荡漾，渊灵的黑影在雾气边缘缓缓游动，一场新的挑战，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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