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在确定怀里的南酥安然无恙后,哪怕再不舍,也迅速松开了手,扶着她站稳。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一贯低沉而平稳的嗓音,开口问道:
“有没有磕到哪儿?”
他说的轻松,只是那微微发烫的耳根,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没,没磕到!”南酥被陆一鸣松开,这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她低着头,脚尖不安地在地上画着圈圈,根本不敢去看陆一鸣的眼睛。
那颗不争气的心,到现在还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砰地撞个不停。
“那就好!”陆一鸣看着她这副娇羞可爱的模样,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对……对不起,”南酥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是我太莽撞了,出来的时候没看路,差点撞到你。”
陆一鸣看着她泛红的耳垂,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却依旧沉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骑得太快了。”
两个人,一个眼神拉丝,一个羞赧低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又暧昧的气氛。
而在这气氛之外,一道幽怨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目光,正直勾勾地射向他们。
“咳咳!咳!”
一道咳嗽声,成功地将两人的注意力从那暧昧的氛围中强行拉了回来。
陆芸龇牙咧嘴地撑着地面,试图从这屈辱的跪姿中站起来,奈何膝盖磕得太狠,疼得她直抽冷气。
她简直要被自家亲哥给气笑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他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南酥一个人了?
他那活生生的、如花似玉的亲妹妹,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居然能做到视而不见?
这胳膊肘拐的,都快从龙山大队拐到京市去了!
听到声音,陆一鸣这才如梦初醒,视线终于从南酥身上挪开,然后就看到了跪在地上,一脸“你们礼貌吗”表情的自家妹妹。
“芸芸?”陆一鸣愣住了,“你怎么跪地上了?”
南酥她惊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歉意,赶紧弯腰去扶陆芸,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芸姐,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疼不疼啊?”她的手轻轻搭在陆芸的胳膊上,生怕再弄疼了她。
“我没事儿,别担心。”
陆芸安慰完南酥,然后没好气地瞪了陆一鸣一眼,那眼神里的怨念,简直能化作实体小刀,“嗖嗖”地往她哥身上扎。
陆一鸣:“……”
他自知理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世界里确实只剩下了南酥。
眼看着自行车就要撞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他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本能,都在叫嚣着一件事——不能让她受伤。
至于旁边还有个妹妹?
抱歉,真的没看见。
在南酥的搀扶下,陆芸总算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又狠狠地剜了陆一鸣一眼。
“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咳,那个,你们怎么在县里?”陆一鸣被看得心虚,迅速转移话题,他将目光转向南酥,眼神里的关切再也藏不住了。
南酥叹了口气,将王璐璐失踪,大队长出动整个大队找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们刚从邮局出来,接线员说,昨天根本就没见过她去打电话。她一个女同志,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
南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对王璐璐的担忧是真切的。
尽管她不喜欢王璐璐的为人,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陆一鸣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刚才那点旖旎的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冷静与果决。
他思索了片刻,沉声说道:“先别慌。这样,我们先去跟大伙儿汇合,说不定她已经被别人找到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南酥依旧紧锁的眉头,又补充道:“如果还没找到,我等会儿就去局里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县城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丢不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南酥和陆芸心中的焦躁。
“对对对,我哥说得有道理!”陆芸连连点头,“说不定就是虚惊一场。”
南酥也觉得陆一鸣说得在理,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朝着约定的汇合点——供销社门口走去。
供销社门口的大槐树下,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好几个人,都是从大队里出来找王璐璐的社员。
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见到南酥和陆芸回来,身后却空无一人,一个嘴碎的婶子立刻就没好气地开了口。
“哎哟,我说你们可算回来了!那王知青呢?找到了没?”
南酥摇了摇头。
那婶子立马“啧”了一声,嗓门也大了起来:“真是的!这个王知青,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让我们这么多人,大中午的,顶着个大太阳找她!”
“就是!”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声音里满是不耐和烦躁,仿佛王璐璐的失踪是故意给他们添堵一般,“上午的工分,一分没拿着,大中午饭也没法做,还得饿肚子!真是耽误工夫!”
“可不是嘛!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一时间,抱怨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是从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时间宝贵得很,浪费一上午的工夫在城里找一个不着调的娇小姐,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不说还好,一说饿,南酥也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
折腾了一上午,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这会儿,她确实也饿了,胃部传来阵阵空虚感,再被大太阳晒着,让她有些头晕眼花。
她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被一直留意着她的陆一鸣尽收眼底。
男人的眸光微微一动。
他压低声音对南酥和陆芸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长腿一跨,重新骑上自行车,利落地调转车头,蹬着车轮,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哎?我哥干嘛去?”陆芸看得一头雾水。
“不知道!”南酥摇了摇头,眼神却一直追随着陆一鸣的背影。
啧,这大长腿,看着真有劲儿。
天哪,我在想些什么?
南酥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越跑越偏,连忙用双手捂住羞红的脸,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异常。
“酥酥,你是不是特别热?”陆芸见南酥的脸红红的,赶紧用手在她的头上搭了个‘凉棚’,帮她遮挡阳光,“要不我们去供销社的台阶上坐会儿,那边有阴凉,能凉快一些。”
“哦,好!”南酥心虚地扯着嘴角笑了笑,拉着陆芸的手,走到供销社门旁,拿出手帕铺在地上,坐了上去。
陆芸也学着南酥的样子,在屁股底下铺了个手帕。
树荫下站着的大婶,瞅见南酥和陆芸的动作,撇了撇嘴,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呸,穷讲究!”
距离隔着不远,那大婶的声音也没刻意压着,她一开口,南酥就听见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南酥恶狠狠地瞪向那个大婶,“再乱哔哔,你那破嘴就别要了。”
“小娼妇,你给老娘撕个看看!”大婶叉着腰,冲着南酥的方向吐了口浓痰,“你敢动手,老娘讹不死你。”
“讹我?”南酥挑衅一笑,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那大婶,“你辱骂知青,还涉嫌敲诈勒索,我怕你有钱拿,没命花。不信,咱们就试试!”
“你……”大婶用手指着南酥,被陆芸一把握住。
“你指谁呢?”陆芸阴沉着脸,瞪着那大婶,“南知青有我罩着,你敢找她麻烦,我就把我身上的厄运传到你的身上。”
虽说现在打击封建迷信,可这些思想已经在百姓的脑中根深蒂固了,只是没放在明面上而已。
龙山大队的村民们,谁不说陆芸是个灾星,克亲的扫把星,她现在握着那大婶的手指,还说要把厄运传到她身上,她都要吓死了,立马脸色惨白,疯狂收回自己的手指,躲得远远的。
“嘁,就这点儿胆子,还在这里哔哔,谁给你的脸?”陆芸看着大婶那怂样,嗤笑一声,转身冲着南酥挑了下眉。
南酥笑着给陆芸竖了个大拇指。
跟那种泼皮无赖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唯有用她在乎的东西来打败她。
南酥和陆芸与村民们仿佛形成了两个阵营,不过,南酥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又不是大团结,不可能人人都能喜欢她,更何况,朋友在精,不在多,其他人如何想她,关她什么事儿!
去县城其他地方分头寻找王璐璐的社员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结果都是一样,一无所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沮丧。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招待所、国营饭店、邮局……能想到的地方都问过了,压根就没人见过这么一号人。
王璐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带队的梁铁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黝黑的脸上满是愁云。
梁铁柱烦躁地挠了挠头,头皮都快被他挠破了。
“行了!”梁铁柱最终一锤定音,冲着众人喊道,“既然县里找不到,咱也别都在这儿干耗着了!都先回大队!万一那王知青自己回去了呢?”
众人一听可以回去了,如蒙大赦,纷纷转身,三三两两地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免不了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南酥看着陆一鸣离开的方向,有些犹豫,“芸姐,我们不等陆大哥吗?”
“不用,”陆芸摇了摇头,脸上倒是没什么担忧,“我哥那人,精着呢!他回来要是没见着我们,肯定会自己追上来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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