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内,沈晨夕和乌梅洗完了这天的衣服,正并肩站在竹竿旁,一件件地将洗干净的衣物展开晾好。
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发展得很快,相处没几日,就像是结交了许多年的老朋友。
“夕夕,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你想听吗?”乌梅一边抖开件锦缎外衫,一边笑着问沈晨夕。
沈晨夕道:“想听啊,什么有趣的事,你说。”
乌梅开口讲起来:“小时候,我最喜欢在河边玩耍,不是往河里扔东西,就是捉水里的鱼虾,还有那些蹦蹦跳跳的青蛙。有一次,我看到荷叶上有只青蛙,就想伸手去捉,可一不小心滑倒,整个人都跌进水里去,衣服也全弄湿了。”
沈晨夕嘴角微扬:“那你娘亲知道后,一定很生气吧?”
“可不是嘛。”乌梅做了个痛苦的表情:“我娘拿了根藤条,追着我打,我光着脚丫在村子里到处跑,几乎全村人都看见了。”
她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先“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清脆如银铃。
沈晨夕不像乌梅,她是在深闺之中养大的,没有体验过乡野间的生活,因此对乌梅所说的往事很感兴趣。
乌梅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童年趣事。
浣衣局里的宫女,大部分和她关系一般,虽然相互之间没有矛盾,但也不亲密,乌梅并不会跟她们说私密的话题。
沈晨夕在乌梅心中已经是朋友了,所以她自愿分享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看着乌梅可爱的笑容,沈晨夕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在这深宫之中,能遇到乌梅这样纯真的人,是她的幸运。
沈晨夕是会看人的。
不同性格的人,会有不同的行为表现,从一个人的表现中能大致判断出他的性格特点,即使有意遮掩、隐藏,细微之处也很难顾及到,总会不自觉地露出破绽。
除非是很能隐藏自己的高手。
“夕夕,你小时候有过什么趣事,可以跟我说说吗?”乌梅好奇地问。
沈晨夕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飘向远方:“我小时候嘛,大多是跟着母亲学药理,辨认各种草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没什么有趣的事。”
她轻抚自己的脸庞:“不知这些红疹消退,是否会影响我日后的生存……”
“夕夕,我一直没问你,你脸上的红疹是怎么来的?既然你学过药理,就没找到消去红疹的办法吗?”乌梅小心翼翼地问。
沈晨夕说:“我也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又不是会治病的大夫,哪里会有那么大本事,大夫说,这应该是过敏症,只要不触碰致敏之物,日后自然会好起来,用不着特意处理。”
乌梅瞧着沈晨夕的脸庞,似乎有些心疼:“我看你底子还算好,要不是生了疹子,容貌肯定比我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沈晨夕随口说了一句。
“好像是没什么用。”乌梅道。
拥有漂亮的容貌,用处自然是吸引皇帝,不过,对于她们这些底层宫女来说,漂亮确实没多大用处,吃苦耐劳,努力干活,才是生存的保障。
沈晨夕要复仇,用得着美貌,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
“嘘,有人来了。”沈晨夕突然警觉地竖起手指,示意乌梅别说话,她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而又有些熟悉的脚步声。
来的人是容妃,其身后还有几名宫女太监跟随。
浣衣局内所有的宫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恐地跪伏在地。
沈晨夕也迅速跪下,眼睛微微抬起,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容妃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来,她脸上蒙着轻纱,但仍能看出肿胀的痕迹。
屋内的胡嬷嬷目露精光:“哎哟哟,容妃娘娘又来了,可得好好迎接才是啊,说不定还会有赏赐。”
之前,她将从沈晨夕手中夺走的那瓶香膏献给容妃时,容妃十分满意。
胡嬷嬷估计,大概是容妃用了那香膏,让皇帝流连忘返,或者在众妃嫔面前大放异彩,心中高兴,又要给她奖赏了。
容妃的面貌尚未看清,胡嬷嬷便从屋内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容妃娘娘大驾光临,老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娘娘今日的气色……”
她的话戛然而止。
透过纱巾,可以隐约见到容妃脸面红肿,像是被什么虫子叮咬过。
胡嬷嬷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娘娘,您这是……”
“被马蜂给蛰了,怎么,胡嬷嬷莫非对此毫不知情,感觉很意外吗?”容妃话音清冷。
胡嬷嬷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道:“该死的东西,竟敢蜇娘娘,依老奴之见,就得把蜂巢烧个干净。”
“你可真会替本宫着想,这么说,本宫还得赏赐你不成?”容妃笑了。
胡嬷嬷察觉到容妃的话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发慌:“娘娘……”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胡嬷嬷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呀,竟还有脸要拿本宫的赏!”容妃怒骂道。
尽管她嘴唇的肿胀让她话音不清,但其中的狠毒丝毫不减:“你害本宫变成这副模样,连皇上的面都不便去见,本宫是该好好地赏你!”
胡嬷嬷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晨夕心道:“胡嬷嬷,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生贪念,夺走我的东西,拿去献给容妃,我也没那么容易收拾你。忠心本没有错,可惜,你选错了人!”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容妃质问。
胡嬷嬷捂着脸,完全懵了:“娘娘明鉴,老奴……老奴不知犯了什么错,老奴可不知那些马蜂为何要蜇娘娘……”
“不知?”容妃冷笑一声,示意身旁的宫女拿出那个瓷瓶。
宫女将瓷瓶递给容妃。
容妃把瓷瓶亮给胡嬷嬷看:“这是你送给本宫的东西,总没有错吧。”
胡嬷嬷点点头:“是。”
“这香膏里面,放有大量蜂蜜,就是它引来马蜂,害本宫当众出丑,你敢说你不知犯了什么错?”容妃冷笑。
胡嬷嬷当时只顾着讨好容妃,哪有考虑那么多,而且,这东西是她自己抢来的,本就存了欺骗的意思,所思所想都用在了如何掩饰这一行为。
“娘娘……老奴……”胡嬷嬷想着该怎么回答。
“既然没人指使,那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叛主的狗,留着何用!”容妃眼中好似有杀人的刀。
胡嬷嬷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她的眼睛慌乱地转动着,突然瞥见了跪在不远处的沈晨夕。
“娘娘,这……这药膏不是老奴的。”胡嬷嬷突然伸手指向沈晨夕:“是她,这是她的东西,她给了老奴,却没说里面有什么,您问她。”
生死关头,她开始拼命推脱,想让沈晨夕替自己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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