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夕的话音刚落下,姚贵人急忙插话:“胡说,分明是你推了我,那里根本就没有石头,我怎么可能被石头绊倒。”
她转头看向赵擎:“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路上究竟有没有石头,一眼便知。”
沈晨夕道:“臣妾并不确定是否是石头,当时臣妾手足无措,也没注意太多。”
她之前是说姚贵人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好像二字就表明那不一定是石头,至于到底是何物,没看清楚。
“皇上,别听她胡说,别人都看见了,她却还想抵赖。”姚贵人有与自己不相干的宫女作证,她讲的话听起来也显得真实些。
反观沈晨夕,没有人给她作证,唯一能帮她说话的白桃,因为是沈晨夕的贴身宫女,所言并不可信。
赵擎抬手示意姚贵人噤声,目光转向沈晨夕:“你继续说。”
沈晨夕道:“臣妾虽然不通武艺,但也知道,若是被人推,应当向前跌倒才是,而若被别的东西绊倒,身体却是往后仰……”
姚贵人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往前倒还是往后倒,情况是不同的。
赵擎问:“姚贵人,你方才说沈采女推了你,那你是如何跌倒的,向前跌还是向后跌?”
姚贵人支支吾吾:“臣妾……臣妾自然是向前跌倒……”
她实际上是故意向后跌倒的,但如果承认,就可能被判定是绊倒而非推倒,既然已经说了是沈晨夕推的她,那就得咬死。
沈晨夕讲的话并不符合实际,人如果被东西绊到,也是往前摔的,而非往后跌,姚贵人没想到这一点,因此说是往前,以表明自己确是被沈晨夕推的。
然而,沈晨夕却是故意讲错,诱导姚贵人说自己是往前跌倒。
姚贵人本就心虚,不敢说实话,很多细节都来不及考虑,被人推会向哪里跌倒,就说向哪里跌倒。
赵擎的声音陡然提高:“哦,不是说你是摔伤了腰嘛,若是向前跌倒,怎会伤到腰,你的腰是长在前面吗?”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姚贵人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嘴唇也微微颤抖。
沈晨夕适时地补充道:“臣妾记得,姚姐姐跌倒时,确实是向后摔坐在地,可能姚姐姐一时恍惚,没记清楚。”
她这么说,就给了姚贵人辩解的机会。
果然,姚贵人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说道:“对,对,是臣妾记错了,臣妾是向后跌倒的。”
既然陷害沈晨夕已不大可能成功,那就赶紧选择自保。
赵擎冷笑一声:“方才还说向前跌倒,现在又改口说向后跌倒,姚贵人,你的记性未免太差了些。”
姚贵人慌乱地看向杨太医,眼中满是求救之意。
杨太医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向哪里摔的,自然是随姚贵人怎么说,但身上的伤却无法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造假,话说错了能改,可身上的伤不会因此转移。
“臣妾跌倒之时,感觉有些头晕,像被什么碰了一下,正好沈妹妹在旁边,她可能是有引人误会的动作吧……”姚贵人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想蒙混过去。
赵擎猛地站起身:“你究竟是怎么摔的,看下伤势就清楚了。”
他一步步上前,姚贵人惊恐地往床后缩:“皇上,不……不必了,臣妾……”
赵擎不顾姚贵人的反应,轻轻掀开她的外衣查看。姚贵人的腰部确实有一小块淤青,但并不严重,顶多有些疼痛,绝不会影响行动。
“杨太医,你不是说姚贵人伤得不轻吗,这点伤也算伤得不轻,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伤才算是轻的?”赵擎质问杨太医。
杨太医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地:“微臣……微臣也是受姚贵人所迫呀,姚贵人让微臣帮她隐瞒,微臣不敢不从,微臣以为姚贵人是想让皇上对她多些照顾,没曾想……”
姚贵人见事情败露,突然叫起来:“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赵擎怒极反笑:“你无故陷害嫔妃,欺君罔上,这也叫一时糊涂,朕看你清醒得很!”
沈晨夕心想,这姚贵人也是自己愚蠢,怕疼,摔也不摔重点,让皇帝看出来是故意的,能有啥好结果。至少,要让皇帝觉得,这种伤确实是不小心跌倒所致。
赵擎转向沈晨夕,语气缓和了许多:“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
沈晨夕缓缓起身:“谢皇上明察。”
赵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刚才说,姚贵人跌倒时,你没有立即扶她起来,因此有错?”
沈晨夕低头道:“是,臣妾当时太过惊慌,未能及时相助,实在有愧。”
赵擎道:“朕看她是故意跌倒,想要陷害你,你却觉得她是不小心绊倒,还是有些单纯了。”
沈晨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皇帝觉得她单纯,那在以后被别人陷害的时候,就能获取皇帝更多的信任。不需要完全信任,能化解危机就足够了。
姚贵人朝沈晨夕大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
“放肆!”赵擎厉喝一声:“你还想怎样?”
姚贵人见赵擎瞪着自己,心猛地跳了跳,不敢再讲话。
赵擎冷声宣判:“姚贵人设计陷害沈采女,欺君罔上,杖责二十,禁足三个月,让她好好反省反省,杨太医替姚贵人隐瞒伤情,因出于姚贵人胁迫,故从轻发落,扣除一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说罢,他唤过孟德福,吩咐道:“德福,将姚贵人带去领罚。”
姚贵人浑身瘫软,这二十下杖责,还不如当时狠狠地摔一跤呢。
“至于你们。”赵擎看向之前帮姚贵人作证的两名宫女:“容妃协助皇后管理六宫,就交给她处置吧。”
那两名宫女慌忙下跪磕头,连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容妃的手段,她们是知道的,皇帝不管,那就表示容妃能随意处置她们,下场只会比姚贵人更惨。
沈晨夕没有给她们求情,毕竟这两人睁眼说瞎话,后果都是自找的。
赵擎没有理会那两个宫女,对沈晨夕道:“你受委屈了,朕会补偿你的,需要什么宝贝,朕让内务司给你挑几件。”
沈晨夕道:“臣妾不求什么宝贝,只愿后宫和睦,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赵擎点点头:“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这后宫又哪来那么多糟心事。”
“陛下。”沈晨夕将头靠在赵擎胸前,温顺得像只小兔子。赵擎搂着她,肆无忌惮地爱抚。
沈晨夕心中默念:“哼,后宫和睦,等着瞧吧,我迟早要把这后宫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待赵擎离开,白桃长舒了一口气:“主子,奴婢刚才都快吓死了,幸好那姚贵人是个不聪明的。”
沈晨夕微微一笑:“她要是聪明,何至于自食恶果。”
回到含玉殿,沈晨夕才真正放松下来。
“主子,姚贵人明明是向后跌倒,您是怎么想出来让她自己说向前跌倒的?”白桃好奇地问。
沈晨夕道:“姚贵人太过心急,考虑得不够周全,我是故意讲错话,引导她说出来罢了,如果她能沉着冷静些,猜出我的用意,这招未必能奏效,只是我带偏了她的思路,她没那么多工夫琢磨。”
白桃佩服地点头:“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不过,皇上似乎对您更好了。”
沈晨夕道:“姚贵人虽受罚,但她背后的势力不会善罢甘休,这棋局,我们尚处于劣势,小错一步,也可能满盘皆输,往后必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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