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夕正欲端起酒杯喝酒,指尖刚刚触碰到酒杯边缘,便察觉到了异样。
杯口那一点她亲手按下的细小印记不见了,而且刚才酒杯摆放的角度也和之前有些不同,明显被人动过。
沈晨夕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开始说起话来:“陛下,臣妾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臣妾在去往北邬的途中被人追杀,险些丧命,那时候,臣妾真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好啦,都过去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莫再去想。”赵擎道。
赵湛暗哼一声,忍不住朝沈晨夕白眼。
“娘娘,这鲈鱼羹是御膳房新制的菜品,您尝尝可合口味?”白桃适时地递上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好。”沈晨夕接过碗,品尝起鲈鱼羹来。
赵湛时不时地往沈晨夕那边看过去,看她什么时候会喝酒,只要她喝下那杯酒,就会任人摆布了。
酒中的春药无色无味,它会让人浑身燥热,最终意乱情迷,失去反抗之力。
殿内炭火烧得旺盛。
皇后正与太后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矜持的笑声,赵擎则兴致勃勃地逗弄着赵忱,对席间隐藏的暗流毫无察觉。
小荷端着一大碗热汤从走来,宽大的托盘上,碗口腾起袅袅热气,香味四散。
她看似专注地盯着手中托盘,实则一直锁定着赵湛的方向,在众人的说笑中,绣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
当小荷走到距离赵湛约三步远时,她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向前扑过去,托盘上的汤碗立刻倾翻。
“啊!”一声惊呼划破了宴席上的欢声笑语,滚烫的汤汁泼在赵湛的锦袍上,冒着丝丝热气,还沾了几片葱花。
“你这贱婢,想烫死本王吗?”赵湛猛地站起来,眼中怒火燃烧,抬手就要扇小荷一巴掌。
然而,他的手最终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他认出这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怎么着也得给皇后留个面子。
“王爷恕罪,奴婢该死!”小荷立即跪伏在地,暗中观察赵湛的反应。
皇后蹙眉,责备道:“小荷,你怎的如此毛手毛脚,差点惊扰到皇上。”
“奴婢一时不慎,脚底滑了,皇后娘娘恕罪,齐王殿下,奴婢并非有意。”小荷态度诚恳地说。
皇后扫了小荷一眼:“先起来吧,回去之后,本宫再跟你算账。”
小荷知道,大庭广众之下,皇后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若没有外人在,她就要不客气了,也许会秘密下令把自己打死。
但现在,沈晨夕帮她解决仇人,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静妃开口道:“齐王殿下,这丫头也是无心之失,今日家宴,莫要为此等小事坏了兴致。”
赵湛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过是件衣服,看在皇嫂的面上,本王不与你计较。”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这场变故吸引,沈晨夕迅速行动。
她假装整理衣袖,宽大的袖口如蝶翼般展开,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在此掩护下,沈晨夕的手指灵巧地一勾,将皇后面前的酒杯与自己的酒杯进行调换。
“王爷,您衣裳都湿透了,奴婢带您去换一件吧,奴婢闯下的祸,自当将功补过。”小荷道。
“既如此,你便好生侍候齐王更衣,再出什么差错,新账旧账一起算。”皇后说。
“奴婢领命。”小荷恭敬应声,低头时与沈晨夕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湛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带路吧,快去快回。”
他大步离席,湿衣服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换完衣服,他还等着看沈晨夕的好戏呢。
小荷连忙起身,低眉顺眼地在前引路。
沈晨夕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唇瓣上沾染的酒液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喝下几口后,她轻抚太阳穴作微醺状。
皇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酒杯边缘,时不时望向殿门方向。
赵擎给沈晨夕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肴,沈晨夕小口品尝,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皇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计划已经成功一半,比想像的更加顺利,接下去,就全看小荷了,齐王,你既然看不起小小的宫女,那本宫就让你败在小小的宫女手上。”沈晨夕心中想着。
小荷带着赵湛穿过曲折的宫道,对他说:“王爷,凤仪宫偏殿备有干净衣裳,请随奴婢来吧。”
赵湛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走,本王还要回去和皇兄畅饮呢。”
他显然在担心错过什么重要时刻。
小荷遂加快脚步,走进偏殿。
偏殿内熏香缭绕,陈设雅致,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作。
小荷取出一套崭新的袍服,恭敬地奉上:“请王爷更衣。”
赵湛不喜欢让一个宫女给自己换衣服,他自行将外袍脱下,先扔在旁边,拿着新衣服穿起来。
他自己穿衣服,正中小荷的下怀。
小荷背对着赵湛,快步走到香炉边上,伸出手指,将藏在指甲中的粉末弹入其中。
香炉中的青烟盘旋上升,似乎有种迷人的气味,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你在干什么?”赵湛发现小荷有古怪,行迹可疑,怒而发问。
小荷没有回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殿门,脸上惶恐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微笑。
“王爷,您就在里面好生休息吧。”话音未落,小荷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锁具,“咔嗒”一声把门锁住,将赵湛困在里面。
这边的宫女都去宴席上帮忙了,没人发现异样。
“开门,贱婢,开门!”赵湛扑向房门,却突然发现全身的力气正在迅速流失,甚至连大声喊也喊不出来了。
“贱婢,你到底要做什么,本王非杀了你不可!”他拼命拍打门板,声音却越来越弱。
赵湛闻着怪异的香味,感觉头晕目眩,视线逐渐模糊,不可控制地滑坐在地,他终究抵不过强劲的药力,彻底失去了意识。
门外,小荷贴着门缝低语:“王爷安心歇息吧,做个好梦。”
她确认殿内没了动静,便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仔细擦拭门锁和自己的指尖,整理好衣裙,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另一边,宴席上仍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沈晨夕抱着赵忱,不时与赵擎说笑,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皇后的变化。
皇后好似有了些醉意,脸颊渐渐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奇怪,为何这么快就有了醉意。
“皇后娘娘,可是身体不适?”沈晨夕故作关切地问道。
皇后勉强一笑:“无妨,只是殿内有些闷。”
她试图站起身,却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身后的宫女及时将她扶住。
赵擎注意到皇后的异样,开口说:“皇后若是不胜酒力,便少喝些吧。”
“谢皇上体恤。”皇后往自己身边看了看,突然意识到赵湛已经离席许久未归,心生疑惑:“齐王和小荷两人怎么还未回来?”
沈晨夕轻抚赵忱的背脊,语气轻松:“或许是更衣后去醒酒了,齐王方才饮了不少酒。”
皇后眉头紧锁,招手唤来另一名宫女:“你去看看小荷和王爷在哪,这么久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晨夕低头逗弄赵忱,对皇后说的话恍若没有听见。
殿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皇后越发觉得不安,她望向殿门,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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