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懵了片刻,泪光闪烁的双眸里,透露出一种清澈中带着点愚蠢的美感:“什、什么?”
沈知遇没说话,视线下移,慢慢扫视了一眼她长满头发的小臂。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白霜霜思量片刻,软声道了句谢。
她十分赧然,觉得这人虽然手段凌厉了些、粗鲁了些、十分冒昧了些。
但此时还能想着帮她清理妖毒,想来这人也是一位心地十分善良的好人。
“你放心,虽然你在月仙城抢过我东西,又害得我落水,但今日你帮了我,我便会原谅……啊啊啊——”
凄厉女高音响彻高穹,扑棱棱,惊起林间一片乌雀。
沈知遇动作利索极了,在白霜霜点头的那一刻,手起刀落,直接连皮带肉把那一片长着头发的发根削了下来……
穿越过来的十年间,因为调皮打架沈知遇吃过不少苦,受过的伤也数不胜数,骨折、骨裂,甚至在对战时不小心被一剑捅穿肠肚都是常事。
所以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处,竟能让白霜霜痛哭流涕到如此地步。
“很吵。”
沈知遇的声音很轻,甚至她嘴角还勾着一抹笑,但说的却十分认真,“你如果再吵,我会把你打晕丢在这儿。”
虽只浅浅见过两面,白霜霜却莫名晓得沈知遇说的是真话。
闻言哭声蓦然一顿,只在实在痛得受不了时,低声哼哼抽泣两声。
沈知遇很满意她的表现,赞扬地看了她一眼后,把她扶到一旁便继续处理地上发妖的尸体。
“天地玄黄,乾坤道法。诛!”沈知遇轻呵,双手掐出一个法诀,以一把真火烧净了地上散落的尸体。
熊熊烈火烧净了妖邪,也烧掉了白霜霜心底那一点反抗的情绪。
若她没看错,眼前这人应该和她一样是筑基期,怎得就能使出这种诡谲的咒术。
东州上的少年英杰,实力都这么强的吗?
白霜霜耷拉着脑袋,自己捧着手臂跟在沈知遇身后,直至快走出白石河畔周围了,才想起少了点什么:“大侠,你能帮我拿一下小花吗?”
沈知遇觉得,这语气听上去多少带了点哭腔。
不欲把人惹得大哭一场,沈知遇循着记忆,从枯枝烂叶底下翻出被打成蝴蝶结的小蛇,直接挂到白霜霜完好的那只手臂上。
并十分贴心地轻声对她说:“收好它,下次再落在我手里,我会直接捏死它。”
白霜霜:“……”
恶毒,呸。
交过任务,沈知遇以为苏梁做生发药为由,留下了一部分妖发做研究。
可以寄生的头发已是平生罕见,难得那妖发寄生在尸体上还能将自己养得那般油光水滑。
沈知遇觉得,如果真能做出生发药水,那她今年年底的丹药制作考核便可毕业了!!
她脚下不停,在药店购入一批灵植后,又在街头帮几位师弟师妹带了零嘴,便预备打道回府。
沈知遇背着自己那个用了很久的背包往素剑门方向走,穿过一条狭隘的山缝后,实在没忍住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她白霜霜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打在女剑修身上,平添几分柔和。
白霜霜有些委屈,她见过沈知遇与其他人打交道的模样,温文有礼一副大家风范。
刚出宗的小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对着别人斯文友善的沈知遇,在对着她时怎么总是摆出一副晚娘面孔。
又想到自己现在的遭遇,心中委屈更加止不住。
之前红狐内丹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今日一早陆长渊深入北山,说要另寻一颗内丹送给未婚妻,叮嘱她待在客栈等他回来。
她与他相处良久,彼时她以为陆长渊口中的未婚妻不过是他婉拒其他女子的借口。
此次听他提及,心中便晓得,这未婚妻怕是真有其人,且让陆长渊十分挂念。
她十分心伤又争执不过,他走后便悄悄尾随其后。
不想中途走失,这才独自一人走到白石畔猎杀发妖。
现下她被沈知遇带出北山,陆长渊却还在里面。
她在天祁城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又愤恨陆长渊为了未婚妻把自己抛下,现下只想跟在虽然欺负了她,但也救了她一次的沈知遇身边。
“长、陆长渊有要去寻他未婚妻,我没地方去……”
沈知遇抱臂而立,站在青石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霜霜,十分心硬且不懂风情地问道:“所以呢?”
晚风乍起,身后的发带被风吹起,飘到女剑修面前,又被她不耐烦地甩到身后。
白霜霜倔强地看着她,头扬得高高的,一如初见时那般骄蛮。
“我是南州补天教圣女,只要你肯帮我,在我回去后,我教长老定会回报你。”
南州?
沈知遇神色微动,抱剑的手放了下来,垂头又向白霜霜确定一遍:“南州?你是南州的道友?”
白霜霜胸膛挺直了些,不着痕迹擦松了口气,骄傲得像只开了屏的小孔雀:“是。”
南州富饶,补天教更是大教,自她出生以来,只要亮出圣女身份,还没人会拒绝她。
“我在东州没有熟人。”说到此处,眼泪不着痕迹落了几滴,可见是真的伤心。
“只要你能收留我一晚,我愿支付与你50灵石的报酬。”
说着,在怀里掏一小袋灵石,扔到沈知遇身前。
“好说,好说。”沈知遇扬手接住送上门的钱,十分给面子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友请坐。”
帮她找个地方住,这要求简单,自己可以满足她。
白霜霜面色稍松,寻了一处干净平稳的地方坐下。
沈知遇拿出天察司的传信玉简,给苏梁发过消息后,便也找了个地方靠坐下。
她瞧了瞧黯然神伤的白霜霜,好奇问道:“你刚刚说陆长渊有一未婚妻?”
白霜霜眼圈又泛起水汽,声音低落:“嗯,说是他师傅亲自为他定下的亲事。”
“你知晓他有未婚妻,你还喜欢他啊?”
豆大的泪珠子瞬间掉了两颗,一向骄傲跋扈的白霜霜瞧着竟有楚楚可怜之姿,半响才道:“那、那是他师傅一意孤行为他定下的亲事。
他们二人此前从未见过,定是没有感情基础在,此时我撬上一撬,说不定……说不定……”
“挖墙脚费时又费力,你可以直接杀了他未婚妻啊,这样陆长渊身边不就只有你自己了?”沈知遇不解。
白霜霜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初时我也如你一般想。
但杀人的同时还要注意灭口,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
她泄气垂头:“我如今独自一人在东州,自知没有这种本事。且万一被长渊哥哥知晓了,怕是要与我生了嫌隙。
因此,我不若先不知不觉间撬上那么一撬,万一成功了呢……”
她此番言论若被旁人听了,定是要嘲笑此女子不知羞。
然沈知遇却觉得很有些道理,若有所思应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果然,对付恋爱脑这种事,只能按恋爱脑的思路来。
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哥哥可以,姐姐当然也可以!
沈知遇满目赞赏,鼓励她继续讲。
白霜霜这种言论一向不被世人理解,听闻沈知遇认可她像是找到了人生知己,当下抹了把眼泪。
一把握住沈知遇手臂,急急道:“真的!陆长渊亲口说过他与未婚妻只在几年前见过一面,是师门长辈为他定下的亲事。”
沈知遇含蓄地表示好奇,从腰间摸出一把瓜子,还分给白霜霜一小半道,鼓励她:“左右无事,你且说出你们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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