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体内怎会有她神族后人的气血?!除非……
沈知遇视线猛地转向被劈得只剩一颗头颅的妖邪残躯,除非,这个妖邪生前便是她神族后人。
心中无端涌起些许难过。
同宗同源,血脉相连,即便被困在妖邪之驱内数十年,那刻在精血里的相同气息也仍对它们有莫大吸引力。
沈知遇脚步一停,十几个红色光团瞬间将她围住,便是连之前飘向陆长渊的那两朵气血团也快速飞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一一没入她体内。
沈知遇身体下意识运起灵力接纳炼化这些气血团。同宗血气,须以自身元神炼化,沈知遇这一入定便用了好些时日。
期间,白霜霜瞧着惹来祸患的逍遥宗弟子极其不顺眼,大战一过,便要撵了几人出去。
沈知遇入定,纵然逍遥宗弟子想与李玉京攀上个师门相交的情谊,然,在李玉京左一句不晓得右一个不记得中,再攀下去也是个尴尬。
陆长渊顾及大家同为东州修士,态度并不十分强硬,只低调地表示,倘若逍遥宗弟子想在此处养伤,便要拿些东西来换。
彼时,李佩四人模样甚至凄惨,他们本就重伤在身,后来在与神族后人所化妖邪打斗时,更是伤上加伤,此时离开洞府,无异于自寻死路。
本想着求一求许琳琅一个小姑娘,让她帮着讲讲好听话,然那时,许琳琅正为宁阿宝伤怀,如何肯帮他们。逍遥宗弟子不得已只能答应陆长渊的一番好意,交了“房钱”,最后得了个靠北的房子暂时住下。
游廊外黄叶飘飘,秋风下明月晃晃。沈知遇一场入定,历经两个多月仍未醒来。神族血气中蕴含先天之灵,沈知遇甫一接触便觉神识恍惚,似有什么东西疯狂顺着她奇经八脉游走,最终汇入丹田气海。
原本已经凝结成型的金丹疯狂转动,一丝丝浩渺之气从其上钻出,沈知遇周身气泽开始浮动,似历经千锤百炼,修为以肉眼可见之势逐渐攀登,从金丹初期直接冲入金丹大圆满。
修为升得极快,然沈知遇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她这番入定对外事外物一无所知,自然也并不知晓时间已然过去很久,再睁开眼时,时间已来到一年一度的团圆节。
好巧不巧的,沈知遇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许琳琅坐在洞府外,忧郁地看着天上那轮孤零零的明月,默默流泪。
撩开铃桑树几个枝桠,沈知遇慢条斯理从石门后转出来,路上所见皆静,连古灵树散发出的幽光都较往常暗上许多。
待到门前石阶上,幽幽咽咽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响,沈知遇不禁抖了两抖。看姑娘对着月亮哭得着实沉醉,她操着手懒洋洋靠在石门前静静等了一时三刻,待姑娘哭得告一段落,拧着鼻涕低头时,方体贴地将一方罗帕递到姑娘面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极具风流,她很满意。可惜,对面姑娘却并不满意,接过帕子瓮声瓮气地质问她:“你可是为了看我笑话,才故意藏在那?”
“嘿,你这人……”她一撩衣摆,大刀阔斧的坐在许琳琅身边,“我还未怪你深夜里扮鬼吓我,你倒先指责起我来了。”
许琳琅闻言抹泪的动作一顿,下一刻以帕掩面,又呜呜咽咽地伤怀一番。
沈知遇一向是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性子,在安慰人一事上原本就没什么见识,此时吓了一跳,忙道:“我出来前便看到你在哭,可是白霜霜欺负了你?只要你不哭,我可替你去打她一顿。”
谁欺负了我们小琳琅,阿娘替你去打他。
许琳琅怔了一怔,沈知遇的话同记忆里阿娘安慰她的话重叠在一起,无端让她心中更伤怀了几分。
按着眼角兀自哭了一阵,她方擦净眼泪,长长舒出一口气,“今日团圆节,我只是想家人了。”
沈知遇面色古怪,许琳琅亲娘早死,更无同胞兄弟姐妹,她口中所说的亲人莫不是她那风流成性,还为她娶了个恶毒后娘的爹?
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脱口的话在齿间滚了两滚还是被她咽下,默默抱拳道:“天色已黑,好困。告辞。”
起身便欲走,谁曾想屁股刚抬起,又被人重新按回台阶上。
白霜霜盘着她那条花里胡哨的骚蛇也一同坐在台阶上,不满地看着她道:“你何时醒来的,怎么不告知我?还有,为何我一来你便要走?是不是对我不满?”
“……”
话多,心累,还不如听姑娘哭呢。
沈知遇拇指按揉额角,又打了个哈欠,方圆十里一片寂静,夜色宜人,十分合适入眠。
她掐着蛇头将那骚蛇拎起来扔出去,自己霸占了白霜霜的肩头。因着刚炼化完那几团气血,又费神又费力,此时听着许琳琅与白霜霜小女儿家拌嘴,上下眼皮象征性地挣扎一番,渐渐地合在一起了。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正有一阵秋风吹过,将她头顶的铃桑树带得沙沙作响。
耳边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只见璀璨的星辉洒满天际,明亮得近旁浮云中的微尘都能看清,她身边的已然坐满了人,而她也已经从白霜霜肩头转移到了李玉京膝上。
她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睡得竟如此深,连换了人都不晓得。小心地翻了个身,双手环着大玉的腰身仍继续躺着。
耳边飘进陆长渊劝解许琳琅的声音,大意不过是些劝人大度的话。
沈知遇在偷听中觉得,陆长渊不愧为这片天地选定的男主,经历过被族人质疑、被血亲背叛的种种事情后,仍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当真难得,自己一生恐怕都不能达到他这种境界。
许琳琅轻轻柔柔连道几声“是”,做足了听劝的姿态。
白霜霜却是连连冷笑好多声,道了句:“为什么不记仇?记仇怎么了?我没每日烧香三炷,早、午、晚三遍祈祷上天打个雷劈死他们便已经算我善良了,还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我做噩梦呢?”
又冷笑一声,对许琳琅骂了句:“活该被人欺负,蠢货!”
“……”
沈知遇手下摸着大玉柔韧的腰身,还不忘抽空为白姑娘扼了一回腕。白霜霜这种做事随心所欲一向只凭自己喜好的,一看就同陆长渊不是一路人,且陆长渊如今还晓得了安慰许琳琅这个师妹,虽然白霜霜一直觉得在拐陆长渊回南州这件事上很有戏,但沈知遇诚心实意地觉得她很悬。
转而又想到自己,她悄悄拉下李玉京脑袋,在他耳边问道:“如若是你呢?你会大度地放下仇怨,还是将仇恨放在心间?”
李玉京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问,轻笑一声,道:“阿遇,宁北那边有消息了。”
有消息便说明仇可报了。
他一向认为,仇恨这种东西,得先报了才能再谈放不放得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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