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气氛微妙的总督府，罗德岛小队乘坐专车，抵达了龙门方面为他们安排的酒店。位于上城区的这家酒店装潢典雅，视野开阔，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龙门繁华的夜景与蜿蜒的霓虹河流。不过，经历了刚才那场信息量巨大的会谈，众人都没什么欣赏夜景的心情。
阿米娅和博士还需要与凯尔希复盘今天的会谈细节，并准备明天的后续讨论。顾炎则乐得清闲，拿着房卡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啧，龙门倒是挺大方。”顾炎打量着房间内奢华的配置，顺手将装着“狼嚎”和备用装备的行李袋扔到角落。他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先去洗漱，而是直接一个飞扑，将自己摔在了那张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然而，清静总是短暂的。某个被封印的存在，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好好休息。
“哼，奢靡之地，消磨意志。魏彦吾倒是懂得如何腐蚀人心。” 黑蛇那带着惯常批判意味的意识波动，准时地在顾炎脑海里响起。
顾炎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闷声在意识里回应：“闭嘴吧老古董，享受生活你懂不懂？看你活了几千年，估计连SpA都没做过，真是白活了。怪不得心理这么扭曲，纯属憋的。”
“放肆！吾之境界，岂是这等肤浅享受所能动摇！”
“是是是，你的境界就是被我关在幡里当‘风味调料’。这境界确实高，高到与世隔绝了。”
“牙尖嘴利！待吾脱困……”
“又来了又来了，能不能换个词？我都替你词汇量贫乏感到着急。要不我教你唱《二进制圣歌》？丰富一下你的精神文化生活？”
一人一蛇就这样隔着意识的屏障，进行着毫无营养却又乐在其中的斗嘴。时间就在这吵吵嚷嚷中悄然流逝。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顾炎才心满意足地、单方面切断了与黑蛇的意识连接，仿佛拔掉了某个吵闹的音响插头。世界瞬间清静了。
“呼，舒坦。”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优哉游哉地走进浴室洗漱，准备迎接对他来说可能依旧充满乐子的明天。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顾炎迷迷糊糊地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他习惯性地伸了个巨大的懒腰，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三花聚顶！羽化登……不对！”
嘟囔到一半，他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抬手就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响声。
“呸呸呸！什么三花聚顶，我不是李火旺，也没有大千录！”他甩了甩头，试图把某个红色疯批的身影从脑海里驱散出去。
然而，“大千录”这三个字，却像是一颗种子，在他那充满抽象与危险思维的脑海里迅速生根发芽。他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而……危险。
“等等……大千录……需要承受极致的痛苦来换取力量……”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如果我给黑蛇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弄一个临时的、或者永久的肉体，然后把修炼大千录时产生的所有痛苦，通过精神连接的方式，全部转移到黑蛇的那具肉体上……那我岂不是可以……无痛修炼大千录了？！”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兴奋起来。这简直是卡bUG啊！找一个永生不死的灵魂来当“痛苦吸收器”，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修炼加速器”吗？
这个想法刚刚成型，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个被他单方面屏蔽、但显然一直在试图偷听他“心声”的黑蛇意识，猛地传来了一阵极其剧烈、充满惊恐和绝望的波动！
“不！！！住脑！快给吾住脑！” 黑蛇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尖利，“吾虽不知那‘大千录’究竟是何等邪法，但听其名，观汝之神色，便知绝非善类！是亵渎！是扭曲！是毁灭之道！吾宁愿现在就魂飞魄散，也绝不愿与此等事物产生半分关联！！！”
能让一个活了无数岁月、见识过无数疯狂与苦难的古老存在感到如此恐惧，可见顾炎这个“无痛修炼”的想法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顾炎感受到黑蛇那发自灵魂的抗拒和恐惧，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和善”的笑容，在意识里慢悠悠地回应：
“魂飞魄散？老泥鳅，你想得美。”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根据我的研究和观察，只要乌萨斯这个概念不彻底从泰拉大陆的版图和历史中抹去，你这个依托于其国家意识而存在的‘不死黑蛇’，是根本死不掉的。顶多就是变得虚弱，或者换一种形态存在。”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有趣的实验方案，继续说道：
“所以呢，我觉得一个更合理的处置方案是——先想办法给你弄一具合适的肉体，把你那肮脏的灵魂锁进去。然后，把这具肉体放进一个大油锅里，用小火慢慢炸……嗯，炸到真皮层上面的肉大约两到三分熟，外焦里嫩，香气……呃，不对，是恰到好处的时候，再把你捞出来。”
“接着，在你的脚底板涂上厚厚的蜂蜜，找一头饥饿的乌萨斯棕熊过来舔。等舔得差不多了，我再找一把满是豁口、锈迹斑斑的钝刀，给你施以凌迟之刑，片够三千六百万刀，一刀都不能少。”
“这还没完。等你的肉体承受了足够的痛苦，濒临崩溃时，我再把你的灵魂抽出来，扔进我的人皇幡里，用最猛的火，炼上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你那具被玩坏了的肉体也不能浪费，我可以把它做成一个战斗傀儡，废物利用嘛。”
“最后，等你在我的人皇幡里被炼得差不多了，我再把你那饱经折磨、纯净（？）了不少的灵魂，重新塞回那个战斗傀儡里。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这个傀儡被彻底摧毁为止。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充满了可持续利用的环保精神？”
顾炎用最平静的语气，描述着最极致、最漫长、最令人绝望的酷刑。每一个细节都仿佛经过了他的精心“设计”，旨在将肉体和灵魂的痛苦都开发到极致。
脑海那头，黑蛇的意识波动，从最初的剧烈挣扎、恐惧尖叫，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彻底沉默了。
纵然祂有千年的阴谋算计，有无数蛊惑人心的话语，有对世界无尽的怨恨与野心，在顾炎这一套结合了物理、精神、玄学与抽象思维的终极“套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毫无意义。
祂第一次真正地、彻底地意识到，跟这个思维完全不在一个维度、行事毫无底线、并且似乎真的有能力将这一切付诸实践的“疯子”相比，自己所谓的“不死”特性，或许并非祝福，而是一种永恒的诅咒。
一种名为“顾炎”的诅咒。
顾炎等了几秒，没听到黑蛇的回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默认了。很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等有空了就开始研究给你造身体的事情！”
他心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二进制圣歌》，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了他在龙门的第二天。只留下人皇幡里，某个陷入死寂、连怨念都不敢散发出来的古老意识，在无尽的绝望中，思考着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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