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的玉珠烫了整整一夜。
何雨柱后半夜几乎没合眼,那股温热感像揣了个暖炉,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淌,连带着空间里的黑土地都泛出层淡淡的金光。天刚蒙蒙亮,他就借着尿遁溜到了后院柴房,反锁了门。
“进去。”他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景象猛地一旋,再睁眼时,脚底下已不是粗糙的柴草,而是细腻如脂的黑土——空间确实变了。原本边界清晰的土地边缘,此刻正翻滚着灰蒙蒙的雾气,像一锅没烧开的粥,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忽明忽灭。
“这是……”他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脚刚踩进雾气里,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连脚下的触感都消失了。像是掉进了无边无际的堆里,又像是被裹进了娘纳鞋底的棉絮,软得发虚。他试着抬抬手,却看不清自己的胳膊,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连指尖都消融在雾里。
“这地方……不对劲。”
话音刚落,雾气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像被扔进了块石头的池塘。那些星星点点的光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流萤,绕着他飞了三圈,突然“咻”地一下往浓雾深处钻去。
何雨柱心头一热,几乎是本能地跟了上去。眉心的玉珠又开始发烫,这次却烫得舒服,像有人用暖炉在熨帖他的天灵盖,连带着混沌里的雾气都温顺了些,在他身前让出条窄窄的通路。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亮了——不是阳光那种刺眼的亮,是种温润的、像浸在水里的玉透出的光。雾气在这里变得稀薄,能看见远处立着块巨大的石碑,碑身沟壑纵横,像是用斧头劈出来的,上面没字,却莫名让人觉得刻满了天地法则。
“十方虚无之地……”他喃喃自语,这名字像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自然而然就到了嘴边。
石碑底下坐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样貌,只能看出是个人形,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正低头用根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听见脚步声,那影子慢悠悠地抬起头。
何雨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那影子没有脸,或者说,脸的位置也是片混沌,可他却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眼神——温和的,带着点悲悯,像村口的老槐树,默默守着几辈子人。
“来了?”影子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贴着耳朵说的,“比我算的早了三天。”
“您是……”
“谁都不是,”影子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土腥味,“就守着这块破碑的。”他指了指地上的划痕,那痕迹弯弯曲曲,像条游走的蛇,又像条奔腾的河,“看看这个,眼熟不?”
何雨柱凑近了才发现,那划痕里隐隐有水流过,不是真的水,是种更本源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流动。他猛地想起空间里的黑土地,想起那些破土而出的绿芽,想起眉心发烫时看到的炕洞藏银——这不就是万物生长的轨迹吗?
“这是……生之道?”他不确定地问。
“算是吧。”影子用树枝敲了敲石碑,“这十方虚无之地,说白了就是万物没成形前的样子。你看到的雾,是还没凝实的气;那些光,是没落地的魂;这块碑,是没写出来的理。”
何雨柱蹲下身,试着用手去碰那些划痕。指尖刚触到,就觉得一股清凉顺着胳膊爬上来,眉心的玉珠“嗡”地一声,像是在回应。他突然能“看”到更多东西了——石碑上那些沟壑里,藏着风的形状、雨的重量、雷的脾气,甚至还有昨天许家媳妇袖口沾着的金粉的来历——那是李寡妇用嫁妆换来的胭脂,被许家媳妇借去涂了,又蹭在了门框上。
“原来……”他恍然大悟,“玉珠不是让我看见东西,是让我看懂‘理’。”
“总算没笨到家。”影子把树枝扔了,站起身,“你那空间是‘有’,这里是‘无’。有从无来,无中生有。你得学会在这儿待着,不然以后空间扩得再大,也是无源之水。”
何雨柱这才明白,为啥空间里的黑土地长得慢,原来缺了这“无”的滋养。他试着像影子那样坐下,闭上眼睛,不去想具体的事物,只感受那些雾气的流动。
刚开始很难,脑子里全是院里的糟心事:许福才的蛮横,秦淮茹的难处,娘藏在枕头下的药钱……可渐渐地,眉心的玉珠越来越烫,像颗小太阳,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烤化了。
他“看”到雾气里浮着颗小小的种子,不是空间里种的杂粮,是颗从没见过的种子,外壳坚硬,带着股倔劲。他试着用意念去触碰,那种子“咔”地一声裂开道缝,冒出点绿芽——与此同时,空间里靠近混沌边缘的地方,突然多出片小小的绿草地。
“成了!”他惊喜地睁开眼,却发现石碑底下的影子淡了很多,像快要散开的烟。
“别高兴太早。”影子的声音也变得缥缈,“这地方不是想来就来的,得看玉珠的意思。还有,别在这儿久待,你身子骨还扛不住混沌气的冲刷,会折寿的。”
“您还没告诉我,您到底是谁?”
影子笑了,这次的笑声像风吹过麦田:“等你能在这儿种出东西来,就知道了。”话音刚落,那身影就彻底散了,化作无数流萤,钻进了石碑的沟壑里。
何雨柱还想再说点什么,眉心的玉珠突然一阵刺痛,像是在警告。他不敢多留,赶紧默念“出去”,眼前的混沌猛地退去,脚下又踩到了柴房的硬泥地。
柴房里还是老样子,墙角堆着去年的干柴,梁上挂着串玉米。可何雨柱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他摸了摸眉心,玉珠安安静静的,像在睡觉。刚才在十方虚无之地的见闻,却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
他推开柴房门,晨光正好照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许家的鸡在院里闲逛,秦淮茹正背着棒梗去打水,看见他时,难得露出了点笑:“柱子,早啊。”
“早,秦婶。”何雨柱也笑了。
他知道,以后的日子还会有麻烦,许福才不会善罢甘休,院里的糟心事也少不了。可他不怕了。
毕竟,他现在不仅有能种出粮食的空间,能看透事理的玉珠,还知道了十方虚无之地这个源头。
何雨柱深吸了口气,晨光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他得赶紧回家,把刚才在虚无之地“看”懂的麦种催生法记下来——空间里的麦子,该追肥了。
至于那个守碑人,他总有一天会再见到的。说不定,等他能在十方虚无之地种出东西那天,对方就会告诉他答案。
这四合院的日子,好像突然就有了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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