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的笑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在山洞里刺耳地拉扯着。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张锦华啃着兔腿的动作,停住了。
油光发亮的小嘴微微撅起。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这个新收的弟子,好像出故障了。
心神崩溃得这么快,未免也太不经用了。
她需要的是一把听话的,锋利的刀。
不是一个会随时发疯的累赘。
张宏冰俊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到妹妹微微蹙起的眉头。
心中那股烦躁顿时化为实质的杀意。
这个疯小子,竟敢吓到他的妹妹。
“吵死了。”
冰冷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下一瞬,张宏冰那身火红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蜷缩的李太隐身侧。
他并指如刀,精准而迅疾地切在李太隐的后颈。
“咚。”
一声闷响。
李太隐的笑声戛然而止。
瘦小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昏死过去。
张宏冰这才收回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转身走回篝火旁,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蚊子。
“妹妹,别被他影响了,继续吃。”
他重新拿起那只烤得焦香的野兔。
语气又恢复了独对妹妹时的温柔。
山洞里,重归寂静。
只有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李玄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动。
他如一尊融入黑暗的墨色雕塑,静静地立在那里。
直到张宏冰出手的那一刻。
他那蒙着白绫的脸,才微不可查地朝李太隐的方向偏了偏。
那一眼,穿透了白绫的阻隔,带着冻结神魂的漠然。
这个世界,真是脆弱又可笑。
轻易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逼迫到神魂崩碎。
这样的世界,充满了不可控的变数。
随时可能伤害到他的锦华。
李玄月的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下轻轻蜷缩。
若不是锦华心善,想要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
建立属于她自己的小小秩序。
若不是她还需要这些脆弱的凡人。
作为她积累资源的基石。
他根本不介意,动用李家。
那个足以毁天灭地的禁忌密宝。
他或许还做不到。
但那件东西,绝对可以将这个虚假又真实的世界,彻底打穿。
为她,重塑一个干净,安全,只属于她的新天地。
张锦华盘腿坐在最温暖的火堆旁。
身上裹着李玄月那件稍微有些宽大的墨色法衣。
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她手里捧着一块金灿灿的金红薯。
小口小口地啃着,香甜软糯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真甜。
这可是空间出品的初代作物。
能增加力量,给这个未来的工具人打好基础,正好。
她的努力,都在这口香甜里。
此刻,她那支不知疲倦的纸人军团。
正在空间里疯狂内卷,不是在开垦灵田。
就是在对着作物练习治愈术,疯狂刷着熟练度。
要么就是修炼法决,给自己的修行打基础。
苟道的精髓,就是一刻不停地变强。
自己的纸人军团数量,还是太少了,需要增兵才行!
她抬眼,看向角落里那具“尸体”。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
没有半点怜悯,只有冷静的审视。
第一课,“智”。
教导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就是彻底打碎他过去所有的认知。
李玄月静立于洞口。
夜风微动,吹拂着他银色的长发。
带来山林深处冰雪的气息。
洞内,篝火的光芒温暖而柔和。
将锦华小小的身影映在岩壁上,像一朵安睡的蘑菇。
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
只有确保她绝对安全,他才能安心。
李玄月收回目光,那双金色的眼眸在暗夜中。
泛起不带一丝温度的寒光。
这个万年之前的世界,法则迥异。
他引以为傲的剑域和魔域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但杀人的手段,从来不止一种。
阵法与蛊术,鬼道,在这种环境下。
远比纯粹的杀伐之力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
几块从林中随手捡来的普通石块。
无声地悬浮于掌心。
他的指尖,有无形之气流转。
化作肉眼难辨的刻刀。
“嗡——”
细微的震动声中,一道道玄奥复杂的阵纹。
被精准地烙印在石块内部。
一个微型的迷踪幻阵。
足以扭曲光线与灵气波动。
将这处洞穴从任何窥探中隐去。
他屈指一弹。
数块阵基石块化作几道微小的流光。
悄无声息地射入洞口四周的雪地与岩缝之中。
瞬间隐没不见。
一层淡淡的,几乎透明的涟漪以洞口为中心扩散开来。
随即彻底融入夜色。
这还不够。
防御,永远是被动的。
李玄月缓缓摊开另一只手掌。
只见李玄月掌心皮肤下,似乎有黑色的阴影在蠕动。
几只通体漆黑,形如枯叶的飞蛾。
从他皮肉中钻出,却没有留下一丝伤口。
这是他早年炼制的“影息蛊”。
以阴影为食,无声无息,是最好的哨兵。
飞蛾振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如几片被风吹起的真正枯叶,融入了茫茫夜色。
方圆十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
都将第一时间反馈到他的识海。
任何敢于靠近这里的活物。
都将成为他蛊虫的新养料。
做完这一切,李玄月重新负手而立。
身形挺拔如松,如一尊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亘古神只。
他是她的盾,是她最锋利的剑。
亦是她于这黑暗乱世中,唯一的,永恒的守护者。
李玄月的气息,已与洞外的漫天冰雪彻底融为一体。
冷冽,且无声。
洞内篝火的余烬,明灭不定。
他墨色的身影静立于阴影之中。
覆眼的白绫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目光穿过跳动的火光。
精准地落在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李太隐。
锦华钦点的,第一把刀。
这把刀,现在只是一块满是裂痕的废铁,需要重铸。
心神崩碎,肉身也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在睡梦中死去。
一件不合格的工具,只会脏了锦华的手。
而他,李玄月,便是这世上最好的铸剑师。
他迈步,落地无声,像一缕飘忽的影子。
掠过熟睡的张锦华,没有带起一丝风。
他在李太隐身前蹲下。
修长的手指伸出,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
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
那处皮肤之下,一道极细的血线开始游走。
随即微微鼓起。
他指尖用力一划。
没有伤口,皮肤却如水波般裂开。
一只通体血红,细若发丝的小虫,从中缓缓钻出。
续血蛊。
以施蛊者精血为引,可吊住受蛊者一线生机。
无论多重的伤,都能强行续命。
是为锦华准备的诸多后手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在实验阶段,就用李太隐来实验啊!
毕竟,李太隐也是既得利益者,也不亏!
如今,用在这把刀的淬火上,正好。
李玄月拈起那只血蛊。
动作轻柔地放在李太隐脖颈一处细微的伤口上。
血蛊触及温热的皮肤。
瞬间便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李太隐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弱的血色。
这还不够。
一把不受控制的刀,比废铁更危险。
李玄月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向上。
空气中,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扭曲。
一缕比蛛丝更纤细的银色丝线。
凭空在他掌心凝聚,成形。
心丝蛊。
可感应定位,可随心念,绞碎心脏。
他将这根银丝,轻轻按在李太隐的心口位置。
银丝如烙铁入雪,悄无声息地没入皮肉。
顺着血脉,缠向那颗脆弱的心脏。
从今往后,这男孩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做完这一切,李玄月站起身,重新回到洞口。
寒风吹动他银色的长发。
墨色法衣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为锦华铸好了刀鞘。
接下来,便是磨砺刀锋。
李玄月缓缓抬起修长白皙的右手,五指在身前虚空勾勒。
没有灵光,也无魔气泄露。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蛛网。
一缕缕比发丝更纤细的黑色神念。
自他指尖逸散而出,遵从着他绝对的意志。
在空中交织,缠绕。
构建着,一个复杂到极致的阵法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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